陌千雪还在回府的路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陌族的家主已经知道了。
他当时正在欣赏着一只古董花瓶,听闻陌千雪自请罚奉三年,一口老血都给气得吐了出来,当下错手就把那花瓶给砸了,然后,心疼肝疼各种疼。
陌千雪这是拿刀捅他心窝子!陌家主越想越气,越想越愤:陌族的不肖女,她知道国公府一年的俸禄是多少么?说停就给停了,败家娘们。
日后,他陌府的开支怎么办?这么多年陌府为什么能过得如此逍遥,蒸蒸日上,让知家族高看一眼?还不是因为他一个没世封的世家,用的却是公卿之家的用度。
她凭什么把自请罚奉,她以为她是谁?不行!他得亲自上门说教一番,把这个损失给找回来。犯错的是她这丫头片子,为什么受损的却是他陌家?!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的东西借给他用一用,他用着用着用顺了手,便觉得是自己的了,不但没有还给人家的自觉性,还恨不得收些保管费。别人若是要回去,那便是不道义不讲良心,得付出些代价。
*
璟亲王府,一道黑影钻入王爷的书屋。那黑影见了璟亲王见礼后便把头抬起来了,他一袭黑衣,面色冷冷,脸上一道疤痕很是狰狞,不是影煞还是谁。
影煞见完礼便把一个盒子递给璟亲王。“这是主子给王爷的。”
“怎么只有这些?”璟王接过盒子掂了掂,面露不满。
影煞依旧是那副冷脸,“主子吩咐说,和王爷约定的是让国公府的陌小姐在此事之中完好无损。如今陌小姐虽然还有命在,可额头却被皇上给砸破了。
陌小姐的命虽是凭借自己的机智挣扎而出,王爷打边腔之势也是功不可没,所以便把之前说好的酬劳减了些许,还是给王爷送来了,料想王爷也不会有意见吧。”
影煞说的是打边腔,而不是帮腔,璟王收了不满神情,语出意味深长,“你主子倒是算得清楚。”
顺手打开盒子,分辨了盒子之物,心中满意,面上却是毫不在意随手把盒子置于一旁。
他原以为宁少卿连这些许也不会送过来。毕竟陌千雪不但被砸破了头,他也只是帮衬着搭了两句腔而已,连一句求请的话也没有说过。
刚才不满的语气,只是一种试探,探一探宁家这位大公子的底线的同时也是为自己戴上一副面具。
影煞垂眸不语,璟王好似吃了天大的亏似的长叹一口气。
“也罢,本王就算是帮陌天放一个忙,他虽无子,但有此女,他香火不会断,一世威名也不会坠。回去让你们主子收了心思,皇上是不会让陌千雪嫁人的,特别是嫁到你们宁家。”
“这个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主子自有主张。”
朝堂瞬息万变。
有璟亲王出头,哪怕只是搭个腔,那些个落井下石的言官,便不会再凑上前去瞎说瞎奏,皇上也会给三分薄面。所以,陌千雪最后的那番辩解才能够发挥到它最大的用处。
影煞刚走,外面便走进来一个少女。
那少女皮肤白晳如玉,朱唇小巧,一双大眼明亮之极。她穿着一袭云雪缎的大红色绣金色云纹齐足裸襦裙,外面罩着一条银白色长处纱衣,三千青丝全部梳拢,只垂了几绺碎发飘于两颊和两耳之侧。
她头上插着一个凤嘴钗,钗上缀着一颗明珠,直垂额间,显得大方优雅,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又让她带着一丝妩媚热情。
那少女进了书房,便过来抓着璟亲王,叫着父王撒着娇。
“是苏苏来了。”璟亲王一看此女,满面笑意,口中却是略带微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父王,嗯?”
此女正是璟亲王的晚来女,心头肉——苏苏郡主。
“父王。”苏苏郡主才不怕她这个父王,只是撒娇似的加重了父王两个字,便让璟亲王投了降。
“丫头,说吧,来找父王何事?”
“听说那国公家的千金昨天在闹市之中斩杀乞丐数十人,是真的么?”
苏苏郡主眸中精光闪闪,她从小好武厌文,最是计厌那些个假腥腥装良善的贵女,今天咋一听那国公之女的行为,心里顿生倾慕,想与之结交一番。
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好奇心重,喜欢听些稀奇趣事。璟亲王不以为意的为女儿缕缕秀发,随口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那陌小姐此人如何,给女儿讲讲……是不是如行走江湖的女侠一般英姿飒爽,声如洪钟,体健如牛……”
苏苏郡主边说,边做着夸张表情。她心里自然没有这样认为,但为了逗父亲一笑,也为了听一听父亲中肯的评价,做些牺牲也在所不惜。
洪钟?健壮如牛?璟亲王听着女儿的形容,看着女儿的比划,乐了!
他无论无何也不能将早间,跪在大殿之上那个身子单薄,口中却是震震有声的倔强女子,与洪钟和壮年划上等号。
那丫头不但不粗鲁,而且看起来还是秀秀气气,温温柔柔,哪知她骨子里却是刚柔……
璟亲王从自己的沉思之中拔出,比较认真客观的叙述道,“嗯……她容貌不俗,长得颇为秀雅,内里却是个倔强之人,她胆大心细,稳重……”
“……”
***
苏七和风御尘送陌千雪到了国公府的大门,陌千雪却并没有请他们进屋小坐,只是盈盈道了个谢,便在一直候在府外的初一和十五的搀扶下转身向国公府大门走去。
苏七策马上前一步,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