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悬,夜张狂。
京都城的宁静,已被这场大事件撕裂,喧嚣不堪。九门提督府已下了命令,全城戒严。
城中偏僻的小院之中,陌家主踱在踱去,同在屋中的还有大长老和二长老。
“他们三个是怎么搞的,人怎么还没送过来。”
本来皇上的秘令,陌家主是不想让大长老和二长老得知的。
可参加行动的陌子桦和陌子业,分别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嫡孙,只得知会二人。
踱到门口的陌家主回头,看向二长老,“要不,再派个人去接应……”
二长老对视一眼,其实他们心中也急,此时却只能劝慰,“还是再等等吧,那位虽说是已将国公府之中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可国公府里的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正僵持着……此事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不妙……”
陌家主点了点头,“也对!”随后转身,准备再次坐下。
外面却冲来一人,“家主,不好了,国公府大火。”
陌家主还没坐下,来不及责备这个报信的亲信冒失,急火攻心,“还不快去救火。”
那亲信往地上一跪,“火势太猛,听说已将国公府在倾刻间烧为灰烬。”
陌家主双目瞪圆。
片刻烧为灰烬?
这……是用了火油?!
国公府!国公的爵位,是他们陌家的荣耀。陌府若是没了,还有老宅,老宅若是没了,还可重建。
可国公府是皇上赐给镇国公的宅子,若真烧没了,他陌家可没权利去重建!
陌家主急怒中一声爆吼,“是谁?”
亲信回道,“小的也不知道这火从何来,只知道这会子京中已经闹翻了天……”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陌家主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可眼中的好抺毒怨和压抑着的火花,是怎么平也平不下去的,“那个小贱人呢?”
亲信战战兢兢,家主能称陌家大小姐为贱人,他一个奴才是绝不敢造次的。
“雪宛也被大火夷为平地,我们的人一直在国公府不远处准备接应,没看到三位公子带着陌大小姐从后门出来……”
陌家主眼中的怒转成了深忧,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没出来……那人呢?”
“人……人……”亲信硬着头皮道,“火起之时,从国公府里跑出来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婢子和家丁。看火势,雪宛烧得最猛。只怕……只怕大小姐已在睡梦之中被大火给烧死了……”
陌家主对着这亲信就是一脚,“你们都是死人么,国公府里火起之时不会去救火……”
亲信被那脚踹了一个筋斗,却不敢躺在地上装死,从地上爬起,复又跪下,“小的们,以为那火是三位公子引开他人视线的法子,谁能想到那火势会一下子大到不可收拾……”
这亲信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
两个长老惶恐的站起,扶住气得倒仰的陌家主,“家主,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天家心意难测,迟恐生变!”
*
皇宫。
今天的上书房,也是灯火通明,皇上亦是一夜无眠。
外面有人传话,太监总管上殿回禀。
皇上将手中正在看的书扔到桌上,轻笑,“是人送到了么?”
太监总管却将腰恨不得弯到地上去回话,“回皇上话,人没送到,国公府却被大火烧为灰烬。”
“什么?”皇上震惊,口微张。
太监总管心中虽知不妙,却不得不再次肯定,“此信息是九门提督那大人刚刚送来,千真万确!”
皇上让陌家人和卢正阳去办事,他都是知道的。
皇上只让陌家人将陌千雪给带出来,交给皇上暗中发落,去问那黑木和牌的去向。
皇上只让卢正阳找机会让整个雪宛的人沉睡,再将宁少卿的人引开,阻挡其它人来雪宛的脚步,争取一些陌家人带出了陌千雪的时间。
之所以让两路人马去办,实是想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可,此时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陌家人根在京中,随时可传,是而皇上手高高抬起,却轻轻落下,低声的问了句,“卢正阳人呢。”
太监总管却跪下了。
他知道,皇上真的动了杀意的时候,声音一向很轻很低。只有想吓唬人,想给人颜色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的怒气,大声喝斥。
太监总管捏着的嗓子又尖又细,“卢正阳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卢正阳将国公府的鬼煞引出了国公府,当即出了京,有守城的兵士看见,那大人怕坏了皇上的事,也没派人去追。”
“出了京?”皇上心下一沉,“那鬼煞呢?”
“鬼煞刚刚回了城,此时应该已在国公府的废墟。看样子,是没有追上卢正阳。”
皇上阴沉着脸,仍是压着声音,“这么说,朕是被人给摆了一道?!”那种时刻,能放火下手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卢正阳。
皇上为辈子见得最多的就是阴谋,此时陌家不送人来,而卢正阳不但不来复命讨赏,反而趁机出了京……他被人阴了,那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陌家主还巴望着国公的爵位,他不敢,也不会。既然不是陌家主做的,那就只有卢正阳。
卢正阳啊卢正阳,朕是错看了你。
居然敢让朕背这么大的黑锅!
难道,你不怕东窗事发,朕无路可走之时,将你交出去么?
或者,你是赌定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