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诚不欺我!微浓大喜,立即向船夫道了谢,纵身跳上船只。
这船非常小,除了船夫之外,至多能再容下两个人,而且不是坐着,是站着。如微浓先前所观察,海里到处都是暗礁,故而这船只的行进路线也是七拐八拐、甚为曲折。再加上海面风大,吹得船只摇摇晃晃,微浓只觉得自己也随着那船只上下左右不停摇摆,胃里感到一阵翻涌,是前所未有得难受。
她不禁暗地里佩服为墨门选址的那位高人——礁石遍地都是,只能容小船经过,也就注定了不会有大批人马同时上岛大开杀戒。而这路线也是曲溜拐弯,就算上得岛去,也会被折磨掉半条命,再别有居心的歹人也会杀伤力减半。这简直是一个无敌的防御办法,精妙绝伦!
微浓如此想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错了位,整个人难受至极。而那船夫却显得轻松自在,一边划着船,一边还唱着歌,唱的应该也是什么暗号,总之微浓一个字也听不懂。
终于,那海岛就近在眼前了,船夫也唱得更加响亮,不多时,岛上似乎传来隐隐的回应,看来是接上头了。靠岸时,微浓几乎是头晕眼花地走下船,蹲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她只觉得自己若在那船上多呆一刻,恐怕就要吐出来了。
船夫把船拴好之后,见她脸色煞白地蹲在地上,便随意从她脚边拔了两株小草,递过去:“含在口中,立刻就会减轻症状。”
微浓半信半疑地接过草药,发现这个东西自己从来没见过,医书里也没讲过。她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气味立即窜入肺腑之中,只一刹那,方才的作呕之意已经消失大半。微浓这才将草药含在口中,说来也奇怪,当真是压制住了头晕,胃里也舒服多了。
“含一刻钟,”船夫没再多说,转而从怀中取出一条宽大的黑布,“姑娘,得罪了。”
微浓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闭上眼睛,任由船夫将自己的双眼蒙住,领着她朝前走。这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能听到彼此静悄悄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但微浓有种感觉,这条路上应该不止他们两个人,四周一定还有很多人都在注视着她,防备着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微浓只觉得周身越来越湿冷,眼前的黑布冷不防被人抽开。光亮豁然刺入眼中,她稍感不适,半晌才勉强睁开双眼。
面前的景象,令她叹为观止。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大厅之中,屋顶极高,呈圆拱形,墙壁四周镶嵌的窗户全部是用水晶制成,而窗外是深邃的蓝色。她忍不住走到窗户前向外看去,蓝色的海水赫然弥漫了整个眼底,各式各样的鱼儿来回游动……
这厅堂居然是建在水下!微浓定睛细看,竟还能隐隐看到海面上的起伏波浪,一束阳光射入水中,折射在水晶做成的窗户上,绚丽的光彩瞬间照亮整座大厅。
人生中头一次,她见识到了建在水下的屋子!不不,是宫殿,一座别样的宫殿!
“微浓。”一个声音将她唤回神来。
微浓循声看去,正是她的师父冀凤致站在门厅处!而那船夫已经不见了,厅内就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半年未见,微浓有太多话想要对师父说,甫一见了面,眼眶便觉得隐隐泛热。
冀凤致察觉到她情绪激动,连忙上前:“四五个月前,我接到盈门客栈掌柜的消息,说你已经从宁王宫顺利逃出,返回燕国去了。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来墨门找我?”
微浓显然没有心思答话,只拽着他的衣袖亟亟问道:“师父您先告诉我,他……他是真的死了吗?”
冀凤致显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遂四顾看了看,道:“你随我来。”
(船夫问出的接头暗号,改编自一副古人的对联,等它发挥作用的时候我再解释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