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赶忙恭敬的跟在柴昭身后,殷崇旭略带疑虑的回头看了眼弟弟,见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殿外,缓缓收回眼神。
“皇上是有话要问崇诀?”殷崇诀低下头道。
柴昭望着天牢方向,幽幽道:“朕听说…你用铁水封了李重元牢笼的锁芯?”
殷崇诀眉心微动,俯身道:“确有此事。”
“你就料定…”柴昭骤的紧紧盯住殷崇诀有些闪烁的黑眸,“料定朕不会放他出来?揣测朕的意思…你有多少把握?”
殷崇诀看着柴昭含义不明的阴郁眼神,心里也是有些慌乱,“末将…皇上,李重元犯下滔天大错,绝不可以放出天牢。末将这样做,确是妄加揣测了圣意…但…确是为皇上,为大周考虑,皇上恕罪!”
柴昭意味深长道:“你做的不算有错,但是…”柴昭的眼睛掠向匆匆赶来乾坤宫的柴婧云修,别着手踱开几步,“柴王府大家一起多年的情义,此举未免绝情到底,只怕,公主和其余外人会当是朕授予你的意思吧…”
殷崇诀心头一紧,单膝跪地道:“末将知错,皇上恕罪!”
柴昭看着殷崇诀年轻傲气的脸,轻轻按住他的肩道:“忠义候年少便是大功在身,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步子要一步一步慢慢走,凡是,该跟着你大哥才是。”
“末将…谨遵皇上教诲!”殷崇诀动也是不敢动,屏佐吸谦卑的应道。
柴昭见殷崇诀谦顺的模样,低声道:“你好侄儿回到朕和阿蘅身边,你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不去看看他生的什么模样?”
“末将不敢。”殷崇诀道,“桐皇子也是末将的主上,末将怎么敢自称小殿下的叔叔…”
柴昭低笑了声不再应他,迎着柴婧和云修去了。
殷崇诀吁出一口气,看着柴昭不动声色的背影,才发现自己贴身的薄衫竟是黏在背上湿透了一片。
——“碧儿?!”云修指着战战兢兢的封碧儿哧哧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碧儿看着英武的云修眼睛一亮,红脸欢声道:“崔叔要我路上照顾桐皇子…这才…来的…”
柴婧顾不得与旁人招呼,几步走近柴桐,才看上一眼圈就泛起了红色,哽咽道:“柴家子嗣单薄,我是没有指望了,多亏大哥和阿蘅…”
云修心里有些疼,嘴快道:“公主,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公主还有好大的福气…还有的是指望。”
话音刚落,云修见没有人应自己,挠着脑袋囧道:“云修嘴笨,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岳蘅又好气又好笑的竖起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出叹气的模样转身不看他,
乾坤宫里,因柴桐的回来其乐融融,殷崇诀识趣的站在一角,似乎这里的欢笑都离自己很远,所有的满足,都属于岳蘅身旁那个男人——柴昭。
徽城集市
天色渐晚,殷家兄弟才出了皇宫,见月色初上,夜市灯火阑珊,殷崇旭边走边四处看着,眉眼含着笑意。见弟弟似有心事,殷崇旭拍了拍他的肩道:“大局已定,见阿蘅终于过上了安生的日子,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殷家堡也得皇上大恩,一门三封也算是值了,想想都是好事,大哥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殷崇诀敷衍一笑,见满街华彩绚烂,掐指算道:“光阴荏苒,一晃就要过年了…”
殷崇旭点头道:“今年一过,崇诀就满二十有一了。爹如今事事如意,唯一挂心的也就是崇诀你的终身大事,几封书信与我说的都是此事。已经做侯爷的人了,此事可不能耽搁。”
殷崇诀满不在乎的左右晃荡,悠闲看着满街逛夜市的徽城百姓,偶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上殷崇诀的黑眸,少女撞见这般俊美的得志侯爷,都是面颊羞红,灵眸楚楚的在殷家兄弟上流转。
殷崇诀却像是一个都没有看在眼里,随手捡起路边摊贩叫卖的纸糊风车,双手挼搓着车柄旋转着,口中道:“天下之美多如草,看花了眼,也是挑不出个什么。爹若是再来信催促,大哥就当没这回事吧。”
“崇诀。”殷崇旭劝道,“大哥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阿蘅…”
“大哥想多了。”殷崇诀打断道,“人家如今是母仪天下的大周皇后,岂还是我这个做臣子的可以放在心上的女子?要是连我的亲大哥都这么想我,我殷崇诀还如何能立身朝堂?”
“你知道就好!”殷崇旭果决道,“就算是为了你能稳立朝堂之上,让皇上对你真正安心…你必须…早日择一门亲事。爹和大哥都是这个意思,你聪明绝顶,不会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殷崇诀手心一动,旋转着的纸风车飞出手心,飘荡到数米外一头栽下,殷崇诀恼火的一跺脚,疾步上前弯腰想拾起纸风车。才俯下身子,一只白嫩柔滑的酥手已经触到了自己的风车,指尖灵巧的扣起车柄,递到了殷崇诀面前。
——“忠义候的东西?”
殷崇诀听着这清脆玲珑的声音,直起身子看去——灯火阑珊下,是一张如朝霞般灿艳的脸,眼如弯月含笑,鼻似远山微挺,肤如凝脂白滑,红唇似朱砂一点,唇齿微张露出玉石般的玉牙,情意脉脉。
虽是女子的美貌容颜,却穿一身世家子弟的缎子白袍,绣着黛色的暗纹,衿带束腰英姿飒飒。
殷崇诀看着这女子有些面熟,黑眉动了动,却又想不起她是何人。
“忠义候不记得我了?”女子啧啧晃着手指道,“看来我真是俗人一个,还以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