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变成了一只猫,而且是一只娇小可爱的狮子猫。
她昨夜在月下浅酌,半醉后躺回床上,睡醒过来,便发现自己钻在锦被中差点闷死,好不容易才挥动着猫爪爬了出来。
卧房里空无一人,她好奇地窜到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琥珀色的猫眼,雪白的身体,一甩猫头,她刚想称赞自己一句,出口的却是一声傲娇的“喵”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洪宝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该用午点了,裴大人在门外候着呢,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沐奕言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们去听了一场名角儿的戏,沐奕言随口说了一句那台上装扮的女将十分威风,裴蔺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去把整个戏班子的行头都要来,想扮哪个便扮哪个。
这么好玩的事情沐奕言当然允了,还缠着沐恒衍和袁霁祺都来配戏,约好了俞镛之要当场作画留下她的英姿。
沐奕言不甘心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挠着那扇木门,门外的洪宝有些纳闷,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见屋里空无一人,顿时愣住了。
沐奕言在他脚下蹦跶了两下,洪宝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一边去,哪来的野猫。”
沐奕言冲着他挥了挥爪子,怒气冲天地喵喵叫了几声:是朕呢!洪宝你居然敢踢朕,回头让你叩一百个响头!
洪宝开始在屋子里乱转,想找出沐奕言来,沐奕言胡乱叫两声,自觉没趣,便一头窜出了卧房,朝着裴蔺的房间跑去。
一下子成了猫,她有些辨不清方向,在摔进两个水坑、撞到一颗大树以后,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裴蔺的院子里。
裴蔺正在整理戏服,俞镛之在院子里摆弄着他的笔墨纸砚。
“你说阿言穿上这身会是什么模样?”裴蔺手里拎着一件刀马旦的戏服,戏服掐金边走银线,华丽异常,那两道长长的翎子颤动着,威风凛凛。
俞镛之淡淡地扫了一眼:“你就由着她胡闹吧。”
裴蔺笑着道:“那你怎么二话没说就跟来了?你也想看得不得了吧?”
俞镛之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双眼微微泛出光来,脸色微红,半晌才道:“你把那闺门旦的戏服借我,后日便还给你。”
裴蔺斜睨了他一眼,取笑道:“想不到堂堂的中书令大人,居然也会动这种邪门歪道的脑筋。”
……
沐奕言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只是他们两个人聊得热闹,居然没人发现她这个正主,让她有些羞恼,她一下子便窜上了桌子,威风凛凛地“喵呜”了一声。
俞镛之眉头轻蹙了一下,往旁边让了让:“哪里来的脏猫,把我好好的宣纸都弄脏了。”
沐奕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爪子不多不少,一共四个正好印在了那雪白的纸上,身上的白毛被刚才的水坑溅得黑一块、灰一块的,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委屈地喵了一声,身子往后一弓,想要窜进俞镛之的怀里去:你怎么也嫌弃起我来!
只是还没等她发力,她的身子就腾空而起,后颈被人掐住了,疼得她呲牙咧嘴了起来。
一张俊脸对上了她的眸子,裴蔺嘲弄地看着她:“这猫看起来傻呵呵的,居然敢来这里捣乱,小心被人剥了猫皮。”
说着,他用力往外一丢,沐奕言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手脚乱舞了半天,扯掉了好多猫毛也没抓到什么浮木,被一下子摔在了墙角,眼前金星乱冒,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俞镛之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鼻子都揉红了,他的体质从小就不好,对很多东西过敏,动物的毛发尤其。
沐恒衍和袁霁祺一前一后跨进了院子,环顾四周,没瞧见沐奕言的人影,便在桌旁坐下,各自拿起茶盅呷了一口。
袁霁祺瞟了那戏服几眼,笑着道:“真怀疑你是不是光领兵部尚书的空饷不干活,成天想着这些,不然哪有这么多神来之笔。”
裴蔺懒洋洋地瞧着他:“那比得上阿骥你,兵法三十六计炉火纯青,把陛下蒙的辨不清东西南北。”
这两人话没说上两句,便带了点火药味,沐奕言愣了一下,平日里看他们在她面前都兄友弟恭的,怎么背地里居然还心有芥蒂?难道是袁霁祺还在记恨裴蔺从他手中救走了人,而裴蔺还在记恨袁霁祺那次掳人和非礼?
沐恒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缓缓地道:“阿言就要来了,你们别惹她不开心。”
俞镛之又打了两个喷嚏,朝着院门看了过去:“咦,奇怪了,阿言怎么还没来?”
往日里要是有这种好玩的事,沐奕言必定是第一个到场,俞镛之这样一说,另三个人也有些奇怪,正要再喊人去请,斜刺里那只白猫便又窜了出来,在袁霁祺和沐恒衍的脚边不停地打转,“喵呜”地叫了好几声,一声声都哀怨缠绵。
只可惜沐奕言的猫语没人听得懂,袁霁祺拿脚尖拱了拱她的肚皮,笑嘻嘻地道:“咦,哪来的野猫?这是□□了不成?”
沐奕言气得咬碎了银牙,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她不假思索,一下子窜进了沐恒衍的怀里。
沐恒衍猝不及防,低下头便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哀哀地看着他,细细的叫声让他想起了沐奕言。他冷肃的表情有了几分和缓,摸了摸她弓起来的后背,旋即拎起她的耳朵,扔给了身后的沐宇:“去,帮它洗个澡,等会儿带过来给阿言玩。”
沐奕言一阵头晕目眩,旋即便落入了沐宇的手中,她呲着牙低吼了几声,却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