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惊为天人的少年唱了一首歌后就下去了——整整一个晚上只唱一首,除了《情深深雨蒙蒙》的陆依萍小姐之外,谨然就没见过比他更屌的夜店驻唱歌手……少年退场之后之前那个雷得要死的毁童年dj又窜了上来,伴随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支烟yo”这样美妙的歌声,谨然独自将桌子上的酒从左到右一杯杯地吞进肚子里——
在吞到倒数第三杯的时候,谨然挺骄傲地发现他一个人就完成了足够八个人坐的vip座位的最低消费额。
当吞到倒数第二杯的时候,谨然发现自己有汹涌而来的尿意,他想站起来去趟厕所,但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在意志上努力地“萌萌站起来”,他的身体还是像头死猪一样瘫软在沙发上——完了,老子不会尿裤子吧?谨然迷迷糊糊地想……这是又要上头条的节奏。
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又盯上了桌子上剩下的最后那一杯粉红色的酒,黑发年轻人思考了三十秒究竟是喝掉它还是喝掉它又或者是喝掉它——毕竟他的膀胱真的快炸裂了,他不确定这样一杯酒会不会就此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不喝完那一排酒,他又会觉得今晚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当然,喝醉的人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
是浪费掉今晚“努力劳动成果”?还是尿一裤子明天上个头条?
谨然思考了下,于是在没有人阻止他傻乎乎地去冒险的情况下,最终他还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那最后一杯酒杯——拿起酒杯,他这才发现其实最开始以为这杯酒是粉红色的判断是错误的,酒液是无色透明的,看起来是粉色主要还是因为酒杯里有一朵被泡开的、正以好看的方式在酒液中灿烂盛开的盐渍樱花,非常小清新,看上去是给女性或者基佬喝的酒。
至少我占了一半。
不小心被自己幽默到,谨然微微眯起眼嘿嘿笑,于是此时坐在谨然隔壁vip卡座里热热闹闹玩色子的男女一不小心就听见了自己身后的那个黑黢黢的卡座里传来了阴森森的笑声——他们停顿了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的一个正想站起来看看隔壁究竟是哪个傻逼……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抹高挑的身影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坐在最外面的是个年轻女人,她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被那个走过的人吸引,在目光渐渐上移最后停留在那个人的脑袋上时,她掩唇发出一声小小的低呼声:“啊,这不是刚才唱《歌剧二》的那个……”
伴随着她的惊呼声,身材高挑的少年已经来到了他们隔壁的卡座前,卡座里透出的阴影将他的半张脸掩藏住,于是人们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极其漂亮的侧颜,面无表情时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哪怕是绝大多数化了妆女性都要输掉的长睫毛,绝对高挺纯天然的鼻梁,如果头发再长一点可能就要雄雌难辨……少年站在那里,微微转动自己的脑袋时,耳朵上一枚白金耳环在夜店的摄影灯下反射着耀眼的雪白光芒。
少年微微一顿,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转过头来,昏暗的光线下淡淡的一瞥却成功地让隔壁包厢的人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息——那些男男女女呆愣在原地,良久,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抬脚走进了隔壁黑黢黢的卡座里。
“什么嘛,原来他认识隔壁发出变态笑声的家伙啊。”
“哇,他眼神好凶。”
“是啊,我都被吓得不敢看他了……”
一群年轻男女絮絮叨叨,最终也只能悻悻地收回了目光,继续玩自己的色子。
而此时。
少年已经走进了那在响起了一阵白痴似的笑声后就陷入沉寂的卡座中,淡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目光似有似无地从那桌子上被喝空了的一排酒杯上扫过,最终挪开,固定在靠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的黑发年轻人身上……他停顿了下,正要迈出步子往他走去,却在这个时候,原本还能靠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整个人往下滑了滑,手中那最后一杯酒的酒液洒出来了一些。
黑发年轻人以保持脸贴沙发屁股高高撅起的姿态固定在了椅子上,于是少年一步上前,索性在沙发跟前蹲下——这样,哪怕是在夜店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脸也跟黑发年轻人的挨得很近,近到他能嗅到从对方因为醉酒而喷出的鼻息中带着酒精香甜的水果味……
而从始至终,少年那张漂亮的面容都是没什么表情的,他盯着黑发年轻人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用不轻的力道戳了戳那张不省人事的脸,嗓音低沉地淡淡道:“找到你了。”
少年盯着在自己的指尖力道下陷下去一块而失去血色微微泛白的面颊,并不意外自己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将黑发年轻人手中那已经泼洒了一半的酒杯拿走,随手放在他们身后的茶几上——“咳嚓”一声轻响,却似乎是惊动了趴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那高高撅起的屁股轰然倒塌,他稍稍睁开双眼,尽管大脑反应迟钝,却还是发现卡座里进来了一个人——
而且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陌生雄性生物。
这张脸有些眼熟,但是现在照镜子恐怕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的谨然当然不记得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于是这会儿,他抹了把脸,凭借着自己最后的意志力爬起来坐稳,低下头,强装淡定地说:“怎么,最低消还不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