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着这张合同,心中终究叹了口气。他将贺阳当羔羊,却不想这才是披着羊皮的狼,瞧着软弱可欺,却心狠手辣又洞彻心扉——他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除了答应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自此,贺阳的投资才开始上了正轨——陈艺文加入后,开始对他的资产进行严格管理,并且劝导他上学念出了经济学士的学位。两年前,他们打赢了最关键的一仗,投资的一家高科技公司迅速上市,贺阳从而一跃成为坐拥上千万美元的大老板。
他们由此创办了young,买下了胃部胶囊机器人的专利,开始进行推广运营。
应该说,能走到这一步,贺阳的经济头脑并不是最强的,他强的是识人善用的能力,以及待人以诚的性格。
在贺阳和廖鲁川回来之前,陈艺文已经带着团队提前来了一个月,总部地点已经完全收拾完毕,挖角的和招聘的人员也以陆续上岗,贺阳不过是路路面,见见各大区的负责人,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隔了两天,黎瑞安居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贺阳那时候正在跟陈艺文吃工作餐,看着那个号码想了想后,才接了下来,里面黎瑞安的声音好听的仿若流动的音符,他问他,“我们周末有个登山野营活动,两天一夜,突然想到你,你有兴趣来吗?”
贺阳脑袋转了转,然后应答道,“黎教授邀请,自然要去,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等他挂了电话,陈艺文就说,“这人是有意思投资?”贺阳白了一眼这个已经四十二岁的老光棍,冲着他说,“他是想泡我。”
陈艺文差点将口里的水喷出来,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贺阳,他倒是知道贺阳长得好看,但说真的,他这个型,其实在美国不怎么受欢迎的,也就一直没想过这事儿,这可是刚回国啊。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天天跟廖鲁川一起,他就敢下手?”
“这不试探呢,我要是有主了,怎么会单独出去呢,不得叫上廖鲁川啊。”贺阳不在意的说。
而另一边,朱成功连着找人守了两天,却发现廖鲁川都是独自行动的,压根没有贺阳的身影。只能派人一边跟着,抽时间带着朱铭终于走进了朱骜在北城住的房子。
这其实也不能算是房子了,是他们公司隔开的小隔间,每个就摆了张床和衣柜,只能是个简易的住处。没地方做饭,连上厕所都要去公共水房。
朱成功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他不悦地冲着朱骜说,“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住在这种地方?”他有些后悔,原先每次来北城,朱骜总是言顾左右,竟然只听着他自己说,没有实际考察过。
朱骜立刻说,“没,只是个暂时的住处,您也知道,北城堵车这么厉害,跑来跑去要命了。还是这里方便,再说,我一个单身,回去也不会做饭,不如在这儿跟谢林涛一起呆着呢。”
朱成功是多少年的生意人,自然明白,都住在这种地方,那些不过是托词而已。要是对别人,他肯定是要留面子不戳穿的,可这是他养大的儿子啊,虽然这十年他们似乎越来越远,虽然他当年创业的时候也曾经有比这个还苦的时候,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呢?他又不是没能力。
他压根就不肯问朱骜,而是回头看向了谢林涛,这小子从刚刚瞧见了朱成功的派头后,已经两眼发光了,要不是朱骜摁着,恐怕就要扑上去求赞助了。
这时候,朱成功直接对他说,“我是豆豆的养父,你们这里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吧。”
朱骜几乎在同时冲着他喊了一句,“林涛,这是我的事。”
谢林涛却是被唬了一跳,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朱成功听了倒是没发脾气,就是默默大儿子的肩膀,冲着他说,“铭铭不是说养的花开了,照了许多给豆豆看吗?快带着你弟弟去玩吧。”
朱铭原本在南城的时候,就长年累月的呆在他的小鸡农场里,韩金茹又顺着他,每天过的别提多畅快了,这会子来了北城两天,不说先做了那么久的汽车,就是到了这里也没甚好玩的,酒店里的花一点都不精神。
唯一支撑着他不闹着回家的,就是见豆豆了。他刚刚因为是爸爸在说话,所以老实的一直忍着,这会子听了口令了,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硕大的带着茧子的手一把抓住了朱骜,他天真的对朱骜说,“豆豆,我养了许多花,都拍了给你看。”
朱骜就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了,他反手握住朱铭的手,对朱成功诚恳地说,“您要知道可以,但我请您不要为我做任何事情,您给我的财富已经不足以用金钱衡量了,比起阳阳,我已经受益良多,让我独立的来经历这些吧,您难道不相信我吗?”
他说完,就领着朱铭出了小屋。屋里仅剩下朱成功和谢林涛,谢林涛的眼睛眨呀眨,他是朱骜的同学,这么多年,只知道他有个养父,可却不知道居然是这么有钱的一个人。只是,朱骜的话说完,他原本的融资梦就一下子醒了,这显然是没戏了。
朱成功瞧着他耷拉下的脑袋,冲着谢林涛说,“不给钱总可以给建议,给我说说吧,让我听听你们的梦想。”
而在外面,朱骜陪着朱铭看了一会儿照片,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北城的固定电话,他只瞥了一眼就坐直了,那是薛义涛助理的电话,五天前,也正是这个电话,通知他们薛义涛对他们的项目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