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朱骜和贺阳的性格从一开始就分明。
贺阳是贺家阴暗角落里开出的向阳花,他聪明伶俐也有着底层人生活的智慧——识时务。他从小就知道怎么做街头的摆摊大爷能让自己帮他看摊子,怎么做学校里的老师能喜欢他,怎么做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讨一口饭吃。
虽然后来他被朱家要了回去。可那比贺家好吗?韩金茹对他不真心,朱成功也是有过试探,至于到了国外,护理的工作,更是需要看人脸色,他或可说,人生从来就是充满着认真的妥协——寻找最合适自己的路,不是最理想的,也不是最差的,是受损最少的。
而朱骜是韩金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不缺乏商战的智慧,但短板是对世界看得太过美好。所以他在发现贺阳被欺负的时候能够一跃而出,即便对手是亲表哥韩丁,也不会枉顾私情。他坐拥财富16年,享受了有钱人的好处,还能对贺阳发下誓言并做到一切都还给他——想想韩丁为了把住韩金茹的作为吧,人性有时候就是对比出来的。
所以,贺阳那时候把他当做灰暗人生的一缕光是没有错的,人不都是向往美好的东西吗?朱骜在冷酷的表面下,有一颗珍贵的心。而且,让贺阳虽然生气也只能讲道理而不是怒骂耻笑的是,他在离开朱家温室后,在贫困、撂倒、充满负能量的贺家,照旧保持了这种性格。
这么想清楚,贺阳觉得自己说错了,不是他太理想化,朱骜是对的,可惜世界上他这样的人太少了。事情本应该就如此,只是人们适应了那些所谓的规则,反而将正确的事情看做不正常了。只是,他理解归理解,如果真要这么做,同行们不会理解啊。
因此,贺阳缓和了口气,对朱骜说,“肃清队伍可以,咱们自己管自己,却不能做这个出头鸟。”他语重心长,“我们不是行业标杆,也不是卫生部,我们只是一个新企业,我们没这么大的能量。”
朱骜如何不知道此事艰难,他倒是没有想凭着一己之力改造整个行业的想法,管天管地除了hy,他也管不到别人头上。他希望做到的是,塑造hy良好的企业形象,让hy成为标杆,甚至,在上面的那些大佬心中留下印象。
他对着贺阳重申,“我知道你的法子稳妥,可如果hy靠着稳妥为发展目标,要想做大,需要多长时间?这步的确险,但没人能拿住我们的把柄,我们做的是应该的,如果……”
他说了一半,抬头却看见贺阳紧紧盯着他,特别认真的跟朱骜说,“朱骜,在young之前,我做了七年投资,小到三五千美元的小发明,大到上百万美元的投入,我可以告诉你,案子的数量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但成功的有多少呢?你不知道吧。”
这的确是朱骜不知道的行业。事实上,瞧着朱骜在十六岁就跟随朱成功进入商界,但他一击脱离,创业也是在大学毕业后,到现在为止,他只有三年创业经验。但是他还是有点常识的,“很低吧。”
贺阳就笑了,“二十分之一。这还是我和陈艺文眼光毒运气好。你知道,有的是人收不回成本。可你不要拿着hy跟我比,因为我的鸡蛋没有放在一个篮子里,而hy只有一个。你的方法的确可以让hy成名,可面临更多的是,同行的打压。你别忘了,你在陈州只是卖的好一点,就有人趁机下手,你以为我们很强大吗?”
朱骜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他不是不知道实际的人。只是他是真厌恶邬梅那样的女人,在他的理想中,他觉得医药和器材这是个充满着爱心的行业,应该成为最干净的行业。只是贺阳的百般举例,他也明白事实,他的确是冒进了。他点点头,就像没有糖吃的孩子,“我知道了。”
只是贺阳显然觉得还不够,又加了剂猛药,“朱骜,你想过了没有,明明你是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你看,这次的事情你处理的多好,还拿着一个不错的项目,却连投资都找不到?”
朱骜猛然抬起了头,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贺阳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话,“慈不掌兵,做生意太理想化也同样寸步难行。”
他说完就走了,留着朱骜在那里一个人想。他的确是需要想想,三年来,他和谢林涛丧失了多少机会?
陈艺文正在贺阳办公室等着他,瞧见他进来,就连忙问谈的怎么样,等着贺阳点了头说没事了。陈艺文才松口气。但是,朱骜的法子不对,但意图却是正确的,贺阳冲着陈艺文说,“人还是要抓抓的,回扣这个按着行业规定来,可男女关系这个实在是太乱了,出个通告,但凡有人不规矩,一律开除。对了,以后把这条写在合同里。”
陈艺文听了就笑了,冲着贺阳说,“你这跟朱骜的法子有什么区别,还专门把人说一顿?”
贺阳挺严肃的解释,“这可不一样,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我只做我公司的事儿,至于媒体知道了解释成什么样,那不管我的事儿。于我们一个新企业来说,这事儿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这是贺阳的变通之法,刚刚跟朱骜谈的时候他已经露出意思,但朱骜没接茬,他也就没说。这次他也不准备告诉朱骜,他需要朱骜自己拧过这个弯来。
朱骜毕竟是从陈州刚回来,他在公司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贺阳又和陈艺文把hy的宣传计划捋了捋,这才自己开车,赴了廖鲁川的约。
贺阳最近事情忙乱,从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