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湘谣一个恍神,思绪停滞了几秒:“我……”
楚未祈微微皱眉,飞速瞥了她一眼,忽然十指如钩,出手如电扣住了她的手腕脉门。彩虹,一路有你!湘谣虽不会武功也不至于瞬间被他制住要穴,全因封印发作功力减退,兼之被他之前的问话分散了心神。 吴华门两弟子尸体横卧于地,司徒原昭昏迷未醒,楚未祈却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反而扶着她好好坐下。湘谣还未明白他的用意,忽觉一阵温热的真气从脉门缓缓注入,如暖流贯入全身,瞬时气力增长了不止三分。
心之封印一旦发作须得内力高强者注入真气,方可稍微缓解。但此举对内力消耗极大,当初宋君鹰和齐妩鹃两人合力,尚不能恢复她的功力,直至莫飞扬亲自出手。但凭楚未祈一人之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楚未祈汗水涔涔而下,沾湿了后背衣衫,脸色亦渐渐苍白。与之相对,湘谣原本青白的面容逐渐红润,呼吸均匀有力。
“够了,”湘谣深吸一口气,挣开楚未祈的手掌,泛起一个无奈地笑容:“你与侯滔容相斗功力未复,这么做又是何苦!”
“因为我知道,”楚未祈一边抚着胸口大口喘气,一边凝视着她的眼睛,眸中深情无限:“你是雅鸢,我知道你是她!”
“你……”湘谣咬了咬唇:“你如何得知?”
“虽然你我相见日短,我双目皆盲,却怎会感觉不出来?”楚未祈低低叹息,掩饰着失望之情解释道:“遇见雅鸢当日,我在罗夏山被铁砂帮众人围攻,中了他们的毒砂,渐渐体力不支失去了意识。”
其实她从头至尾都在一旁观战,只为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接近荆平门首席弟子。起初他以一敌十不落下风,但铁砂帮号称大漠第一帮,自然不是好对付的,七八人毒砂轮番攻击,他终于着了道双眼被毒砂所迷。
后来他如何脱险,又怎样被她所救,雅鸢说得极其简单。一个樵夫打扮的人背着他敲开她的门,二话不说丢下就走,具体情况一概不知。而当日围攻他的铁砂帮人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大约是被“樵夫”灭了口。
另有一件事,他始终没有对人提起。倒下的一刻前他神志模糊,却清清楚楚听到了细微的破空之声,似乎有人暗中施放暗器,接下来便隐约有惨呼声传来。江湖上暗器何止千万,但体积之小、速度之快、认穴之准者,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直到前一日与侯滔容相斗,她施放了秋毫针,细微破空之声落在他耳中有如雷霆万钧。他满脸错愕惊讶地抬起头,无意中对上她沉着冷静的眸光。只短短一瞬,他已足够断定:一直寻找的雅鸢,原来早在他的眼前。
“既然你知道了,也该明白我接近你不安好意。”天真俏皮已从湘谣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娴雅沉静。她清眸如水,盈盈照进他的内心:“那日我不告而别,其实亦是天意使然,我想不到你竟动了真情。”
楚未祈默然无言,她语气一顿续道:“你是荆平门未来的掌门,我接近你自然是为了宝藏钥匙。我原打算充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上屈灵山走一趟打探地形,并没有利用你感情的意思,更不知道你会四处寻找……”
从小到大她心里只有莫飞扬一人,当他亲口命令她接近楚未祈时,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仍不得不遵照命令行事。云扬教情报准确人手众多,既然指定了她,必然因为她是最符合楚未祈喜好形象的女子。
果不其然,她只与楚未祈相处了一个多月,便令他无可抑制地**,至今仍无法自拔。就算拿不到宝藏钥匙,他日楚未祈接管荆平门,她仍是一招极好的棋。不得不说,莫飞扬的谋划,从来都是那么无可挑剔。
“我从来不后悔,”楚未祈轻声回答,眼中泛着从未有过的光彩:“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便是与你同住罗夏山的一月,我怎会后悔?”
她定定望着他,似乎被他话语中的真挚所打动,良久叹息:“看来上天安排我负伤离去,并非没有道理。”
“既然你上屈灵山是为了宝藏钥匙,为何突然不告而别?”楚未祈不禁疑惑。
“事已至此,告诉你亦不妨。”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如你所言,心之封印分三重:欲之封印、色之封印、情之封印。三道封印中但凡有一道破裂,另外两道极易受到影响。我打败何心蓝夺得独棠宫掌门之位当日,欲之封印便已破裂,在云扬教的辅助下足足休养了三个月。”
“我随你上屈灵山后不久,楚末歌怒气冲冲找来。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我只远远望了一眼,色之封印立即破裂,封锁了我十年的记忆。”她谈起当日的情景微微变色,情不自禁抚着心口:“这一次原本上回来得严重。”
后来她失忆遇上楚未祈,彻头彻尾都是个意外。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楚未祈略一沉吟,面上现出关心的神色,温声道:“那你现在可好些了?”
“你不怪我骗你?”她既感动又诧异。
“从头至尾你并没有骗过我什么,只答应陪我回去看看,并没有说一定嫁给我。”楚未祈摇头苦笑:“我原想求师傅答允,再正式向你求婚。”
话虽如此,但他们花前月下软语温存,却是掩盖不了的事实。她心里知道,楚未祈之所以一口咬定与她并无婚约,全是因为看出她心有所属,不愿勉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