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守在喜乐农家门口,见喜多多远远从广禅寺方向过来,雪薇迎上去转告那位小太监的话:“周公公要大小姐自顾忙去,没特别紧急的事,不用特意去见他。”
喜多多点头,由雪薇随侍,两人回了喜乐庄,先去看吕氏。
“都安置好了?”一进门,吕氏就问喜多多。
“安置好了,伯娘吓坏了吧,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喜多多给吕氏诊脉。
吕氏叹道:“身子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确实紧张,此时身子还没有力气。”
喜多多松开吕氏的手腕,笑道:“我自己的手还在抖呢,哪里诊的真切?”
“我长你几十岁,都紧张成这样,何况你一个小孩子家,”吕氏道,“袁浩来说要准备香案接旨时,我脑子还是蒙的,豆豆当时在我这里玩耍,他反应倒是快,赶紧跑去找你。”
“我也蒙了呢,要不是有阮连哥哥在,事情还不知会怎样呢。”喜多多也心有余悸。
从小胡莺莺吓唬她的各种手段,都不及今日见到的周公公可怕。
阴仄仄的眼神,病态的白净面孔,满是皱褶,松垮下垂的肌肤,外表看似狠厉,实则浑身充满死气,令人不寒而栗。
吕氏要喜多多回自己的小院:“你回去歇着吧,豆豆那里你也不用去了,我已嘱咐过他,老老实实在院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跑,省得惹祸。他虽调皮,却也知道轻重。”
嘱咐顺柳伺候吕氏休息,喜多多起身回了自己小院。
一进屋子。喜多多软绵绵斜倚在软榻,跟雪薇聊天:“只听说宫里的公公可怕,还真是没说错,但愿往后再不要见宫里的公公。”
雪薇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宫里的公公一般都有些怪癖,离他们远一些也好。”
喜多多好奇:“如此说来,以往你见过宫里的公公?”
“见过不如不见。”雪薇苦笑:“奴婢原先的主子家里。时有宫里的公公进出,后来主子获罪被抄家,也是一位宫里的公公传的旨。那位传旨公公,与奴婢原先主子的关系最好。”
这是喜多多第一次听雪薇说起原先主子获罪的事,她静待下文。
雪薇却没再继续,转移了话题:“周公公这一来。阮将军说不准即日就要启程,吴莉进将军府要带的人手和物资。奴婢还要核实一遍,大小姐您先歇着,奴婢这就去。”
很明显,雪薇是不想再提往事。
喜多多也没强求。随雪薇自去。
阮连是一个人回的喜乐庄,他说是袁浩护送周公公去了广禅寺,属下们也自有事要忙。
“阮连哥哥。袁浩舅舅有没有提过,朝廷为何要我的荞麦上交?”喜多多问出心中疑惑。
“有提过。”阮连道,“不止是你的荞麦上交,整个大晋,凡是大面积种植荞麦的,都要上交,不过,也就只有你这里特意派了传旨官,其他人那里都是官府直接通知。”
喜多多不解:“为何单我这里派了传旨官?”
阮连解释:“因你这里特殊,临近广禅寺,且荞麦品种繁多,本应长在不同气温带的东西,在你这里却同时成活。当今皇上痴迷佛教,凡受佛祖保佑的事物,均得皇上特别对待。”
“哈?看来我是沾了荞麦的光。”喜多多惊讶:“不过这样也好,朝廷将荞麦全部收走,也省得我应对来买种子的人,有的人我是真得罪不起,这下好了,有胆量,他们问皇上买去。”
“嗯,袁浩提议周公公在广场宣旨,意图就在于此。有众多的人同时听到旨意,那些人耍横前也得掂量一番,且有袁浩的人守着,也不怕有人敢抢。”
“袁浩舅舅会守在这里收割荞麦?”这事出乎喜多多意料。
“对,不止是你的荞麦地,喜福河沿途村庄都有派兵把守。”阮连没隐瞒袁浩的来意。
今年敌国改变了抢劫策略,不是大举进兵明抢,而是换成小股游兵骚扰边境,主力分散渗入大晋,侦查出哪处粮食丰产,扮成强盗抢粮,而后乔装,将粮食运出国境。
此计策已被大晋国识破,朝廷派出军队镇守各处,袁浩主动请缨来此处镇守。
原本朝廷派周公公进将军府向阮连宣旨,要阮连排查渗入国内的奸细。
恰巧阮连已出京城往喜乐庄而来,袁浩也带兵往这方向来,朝廷便改派袁浩给阮连密旨。
周公公的任务变成了给喜多多宣旨。
就为这点小事,周公公一大把年纪还要赶远路,路上便对喜多多有了诸多不满,一路埋怨不断,宣旨时更是对喜多多充满厌恶。
不过,周公公只是先帝的宠儿,已是过气的人,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他来吃这趟苦。
即便他心中再厌恶喜多多,有袁浩和阮连守着,他也不能将喜多多怎样。
“皇上给他派这趟差事寓意很明显,识相的话,自己找个地方养老,不要再回去碍眼,看在他多年伺候先帝的份上,会给他一份供养。”阮连说出他知道的内幕。
喜多多立时想到一种可能:“或许他会以替皇上祈福为由,就此长住广禅寺?”
阮连摇头:“不会。先帝在世时,周公公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做过不少亏心事,董晓受神仙惩罚的传言,周公公在路上也有耳闻,此地神仙如此好恶分明,周公公早已打了退堂鼓。
若不是明日是初一,他要替皇上燃第一炷香,宣完旨他就走了,最晚明早他便会离开。”
喜多多对朝廷的事没有兴趣,既然周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