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还说,各人都有过往,她没有必要揭人家的伤疤,不过张雪琴这一来,怕是境况就不一样了。
周夫子原本是大户人家的教养嬷嬷,偶尔听沈茹梅的母亲贺氏说起,喜乐庄办了个女子学堂,喜多多正托沈茹梅找女夫子,周夫子便主动请缨,想来这里教授礼仪。
她自身出于农家,后进宫做了宫女,年满十八后被放出来,辗转于官宦大户人家做教养嬷嬷,虽成过亲,却也没长远,如今年纪大了,厌倦了流连于各大户的生活,想要归于田园。
周夫子看似严肃,真要相处下来,她其实很好相处,她那副神情,只是多年的习惯使然。
至于史夫子,跟周夫子恰巧相反。
初见史夫子的人,都会以为史夫子和善好说话,其实则不然,史夫子对学生要求很严苛,近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但有一点,史夫子很善于发现学生的优点,教学时做到有的放矢,学生只要有稍微一点点的进步,史夫子必会给以肯定,从不吝啬表扬之词。
史夫子是沈茹梅幼年的老师,也是沈从如的忘年知己,是沈从如推荐史夫子来喜乐庄的。
至于史夫子的家庭,沈茹梅信里说,史夫子不止父母和公婆健在,丈夫安康,且子女双全,孙儿孙女环绕膝下,是正儿八经的满福老人。
满福老人,传说中最有福之人,也是沈从如推荐史夫子来喜乐庄的原因之一。
喜多多这一房,人口单薄到只有喜多多一人,沈从如是想史夫子能给喜多多带来福气。
像史夫子这样,本应是俗事缠身,围着家庭转的人,可偏偏史夫子活得洒脱,她的公婆和丈夫也开明,支持史夫子外出教授学生,这才有了史夫子远离京城来喜乐庄的事。
沈茹梅还透露,史夫子有个儿媳是京城女子学堂的夫子,说不准哪天就会追寻婆婆而来。
“哈哈,那好啊,到时我就将她留下,正好我觉着四个夫子太少了点呢。”喜多多自语。
想到自己就要卸掉教学的任务,喜多多就觉浑身轻松,仔细列了一个中午做菜的材料单子,要葛伶亲自去喜乐农家挑选并送去学堂,她自己精神抖数回了喜乐庄。
喜多多去学堂的路上,路过雪薇的院子,顺便进去看看。
高煦生睡得很香,高明瓦也在一边的软榻上打呼噜,唯有雪薇躺着流泪。
“怎么了?月子里可不兴流泪,若是高明瓦欺负了你,我替你做主。”喜多多皱眉。
“大小姐,没有谁欺负奴婢,是奴婢想起些事情。”雪薇看了眼婆子,挣扎着要坐起来。
喜多多摁住雪薇的肩膀,雪薇只得躺回炕上。
喜多多坐在炕沿,道:“是我不让刘妈吱声的,你别怪她,我喜家堂堂的总管家,坐月子第一天就委屈流泪,这可不行,说说,怎么回事?”
雪薇道:“是奴婢遇到小时候的熟人,触景伤情而已。”
“小时候的熟人?”喜多多皱眉,“喜乐庄一般不允许生人进来,你从哪里遇到小时候的熟人。”
“大小姐息怒,”雪薇赶紧解释,“并非是生人,是今日刚来的夫子。”
林夫子陪着新来的三位夫子,一路走一路介绍沿路景物。
路过雪薇的院子时,听到有婴儿啼哭,林夫子顺口解释,说这是喜家总管的院子,因两口子都位高权重,大小姐给予特殊待遇,住在主子们住的规格的院子里。
周夫子便讲,既然往后大家同在喜家共事,产妇又是喜家的总管,不如进去探望一下,至于礼品,得空补上就是,总管应不会见怪。
其他人没有不愿意的,学生们都是小姑娘,更是对新生的小婴儿很好奇,于是大家就进来探望雪薇。
谁知一进门,雪薇竟然一眼认出了周夫子和史夫子,不过她没有跟两人相认。
周夫子和史夫子都在雪薇原来的主子家教授过小姐,雪薇当时虽然只是二等丫环,却也是随身伺候小姐读书和饮食的人,自然跟两位夫子打交道不少。
“奴婢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还有被官卖时的惶恐与无助,有时晚上做梦,还会梦到当时的情景,醒来时浑身冰凉。”雪薇说着不由又哭起来。
喜多多给雪薇擦眼泪,劝慰道:“以往的事就不要想了,你如今过得不是挺好?”
雪薇止住哭,感叹道:“幸亏尹妈妈买了奴婢,奴婢才能得以伺候大小姐,有了今日的造化。”
喜多多假装怒道:“坐月子就要安心坐月子,想东想西的弄坏了身子,到时出了月子不能替我好好办差事,我这个主子可是不好说话的人。”
“是,奴婢知道了,有大小姐在,奴婢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定会养好身子,跟着大小姐好好过日子。”雪薇强笑道。
出了雪薇的院子,喜多多寻思,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周夫子和史夫子,雪薇原来的主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家。
到了学堂,葛伶已经将做菜的材料送来,周婆子指挥几个帮厨在做预处理。
福夏将三位夫子送到学堂,客气一番后,已去了朱少群那里。
喜多多吩咐道:“周妈妈跟我一起去问问夫子,看各自在吃食上有什么讲究,咱也好决定这菜该怎样切,怎样做。”
周婆子和帮厨深以为然。
辛辛苦苦弄一桌子菜,别到时候犯了人家的忌讳,弄得大家都不好。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