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穿越重生>红楼重生之代玉>第五章 顺手遛良驹

大船不但桨、帆都结实,窗子也造得很到位,至夜,窗板一拉,里面的灯火就透不到外头。灯火不外透,就可以防止外人看虚实。

船靠岸,搭了船板,谢家仆人们去,张了声势、四面围定,轻易不叫白闯们进来。至于船上财物,更是不许随便搬来搬去,免得出乱子。何时停船、何时启程,也都说好,以策安全。

男眷先下,看着屏风张定,女眷再下。次序井然。位置也选得好,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可以上大船。大船立刻就可以开出去。一点漏子也不给贼人乘。

易澧因是小孩,人家怕他出事,早已耳提面命:“不跑远!跟着姐姐、嬷嬷们。岸上我们就歇一个时辰。船上会敲梆子,到时候,梆——梆梆这样,叫上船。便上船”

易澧点头答应:“我知道。我不乱跑。”

“真懂事。”林代亲亲他。

易澧从脸上一直热到心坎底。

云剑牵着马过来。

“二哥哥不守规矩!”易澧立刻告状。

云剑刮着脸皮臊他:“出卖我!以后不带你跑马了。”

“你现在还要带他跑马吗?”林代蹙眉问。

“不至于不至于。”云剑一迭声道,“我这马是不遛不行了。可怜见的,它也晕船!”

那枣骝骏马,是云剑的爱驹。他在外游历,就爱跨这匹马。林汝海过世时,他也正骑马在附近,接了丧报,就一鞭赶过去了。如今要带毓笙北上,他把马也装上船。船工拍胸脯保证:他们照顾各种牲口都有经验!——啊,对公子的名马,不能称为牲口——总之只要会喘气的,他们都有经验!以前有位小姐,娇弱得呀,阳光晒晒都要晕倒的,他们也把她运过去了,没把她半路儿运死。还有位病人,病得气若游丝,他们也把他运过去了,没叫他半路断气。所以呀,客人甭担心。瞧好儿吧!

船工说话,往往夸张,这且不论。重点是他们确实能运、也确实有祖传的法儿和方子给乘客保命。就是这过程中的痛苦消除不掉。所以剑影还是要瘫在舱底像鱼儿一样张大嘴喘气,一旦脚踏实地,立刻双手双膝都撑在地上,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而云剑的爱驹,也被颠得七晕八素,很高兴能到岸上遛个弯儿。

这匹骏马,平常很听云剑的话。云剑把易澧这样的小屁孩儿放到它背上,它也肯驮、而且驮得稳。但如今它身体不舒服、脾气也跟着不妙,云剑就不敢带易澧了。他道:“我自己去逛逛这匹马儿,开船前就回来。”

林代微与英姑示意,便与易澧并坐,看风景。

霖江流到这段,比较荒凉,分出一条小支流,没进草色柳烟中去。

这地方,有时也会系着些船儿,往往是小渔舟,借着月色打鱼捕虾的。这种渔家,都穷,最贵的家当不过是这条小破船,船板破了、再钉一块,钉子锈了、再换一根。渔网也一样。缝缝补补又十年。强盗都不屑得来打劫。渔家啥也不用担心,爱停哪停哪,哪天捉的鱼多,可以多换点米、说不定还能扯一尺布。捉的鱼少么,好歹胡乱弄点小东西,至少也不会饿死。手头若有二两劣酒,那更妙!烤了那种小到卖都卖不出去的鱼虾蟹,嘣叭叭嚼了,用劣酒冲下肚,倒头便睡,等醒过来,还泊在老地方,身边什么也没少,或者缆绳松了,已经顺流被冲下去。也没事儿!睁开眼,辨辨方向,又能驶船了。不会像阔人们、贵公子小姐们一样,又是怕丢了金碗银盆儿、又是怕风吹坏了脑仁儿。

对于这些穷渔夫来说,唯一的担心,就是等老了,这里痛那里痛、船也驶不动了,如何是好?

所以他们打起鱼来,也特别肯冒险:打到好鱼,赚点钱,如果攒够了,通过渔帮大哥牵头,可以去认一个义子来养老。打不到好鱼,死在水里,那就死球的!还不用担心老了怎么办了!

这些渔夫们,唱的歌,也是渔歌,三分水气、三分苍迈、三分烈,另加一分问上古渔人们借的高远。

林代抱着易澧坐在岸边,欣赏着这样的渔歌。先前隐约的管弦声,却低下去、远了去,如今已经听不到了。

只有云剑还听着。

管弦在往远处走,云剑便是追着管弦在走。

终于他见到了拨管弦的人。

人在船上。

小小船儿,两头尖尖翘起,舷尾放着两盏大瓣莲花灯,没点,似一双没醒的梦,沉沉的静在那里。船头两行细巧烛笼儿,也黯着,如懂事得叫人心疼的小侍儿,素衣敛袂,侍奉着主人。

主人披一件青衫。

不是秀才拘谨的青衫、不是小官儿迎来送往的青衫、不是侠客在风中畅意飘拍的青衫。这件青衫,青似春天叶子拧出来的血,形似醉于流泉而失足翩落的蝶。

它借了些早已失传的古制、并加上了今人最狂野的想像。

现实中没人会这样穿。

除了戏中。那抹煞了现实与梦想、模糊了规则与界限的戏台。

唱戏人,披青衫,将规行矩步唱作了岁月流殇。

这条无灯的灯舫上,披着戏衫的戏中人儿,却没有唱。只是无情无绪的垂手拨弦。

说是无情绪,却已fēng_liú情、水含绪。那把琴儿仿佛都已经醉了,着那美人手儿轻轻一拂,便自动的吐露出千年的幽怨心曲:式微式微胡不归。

天晚了,天晚了。我在这里,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云剑正是踏着这曲儿而来,看到那人,却又头痛般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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