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摇了摇头,抖开缰绳走了。
有时点头的意思,不是“我同意你”,而是“我今儿算认识你!”有时摇头的意思,不是“我反对你”,而是“真拿你没办法”。“来日方长”,他亲口说的!这才叫有志者事竟成,从来烈女怕缠郎!
七王爷一个人坐在稻草堆里嘿嘿傻笑。云剑往猎苑里跑马去了,当然也不能全给他跑,划定一小块,有特定的侍从跟着,是让他跑的。这真是臣子能得的无上荣宠了,何况他还是一介白衣,没授官身!这不能不说是有裙带关系的好处。
“王爷。”留下来服侍七王爷的侍卫,在小木屋外头怯生生的叫。
“啊。”七王爷曼应一声。
“天寒地冻。”侍卫请示,“王爷保重贵体要紧。”
“哦。”七王爷很奇怪,他没不保重呀?
“王爷摆驾回府么?”侍卫请示。
好啊!
“那王爷……”
“你们服侍我出去啊。”七王爷越发奇怪了。外头磨磨唧唧的,不进来帮忙干嘛?不知道他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七王爷,没人服侍根本没办法自己穿好衣物走到门外的啊?
“王爷……”外头的侍卫嗫嚅得越发尴尬了。
七王爷陡然明白了。明白之后,他阴云密布、铅云压顶的叉着腰,开声亮嗓,气壮山河的吼了一声:“你们这些肮脏透了的猴儿脑袋,想的都是啥?滚进来!本王的裤衩都没脱下来过!”
侍卫们连忙滚进来,服侍七王爷整理中衣,摘草梗,披外衣,系衣带,梳头插簪,正冠着靴,一边鼻子忍不住闻几下,还真没什么招幌子的特殊味道……那俩男人在里头是干嘛的呢?
“天底下的滋味,有甚于短兵相接一泻到底者!”七王爷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们,“你们哪儿明白!”
侍卫们是不明白。
“昨儿晚上呀。”七王爷一脸甜蜜,“云剑公子抱着我,给我取暖来着!你们都知道,这天气冷嘛,本王又不像你们有武功,不耐寒。云剑公子的武功可比你们高得多了,比热坑还暖啊,这抱着的滋味,可真是……”
侍卫们纷纷表示无法体会。
“冬夜图个啥?老婆热炕!”七王爷教训他们,“你们懂不懂?懂不懂?”
那也得先成为老婆再说……
“很快就会了!”七王爷握拳,“不疾不徐,老饕吃人参果,来日方长!——你们觉得呢?”
侍卫大表同意:“王爷英明!”
唐家大佬得了这个消息,哼哼冷笑:王爷也忒不长进了!
小大佬比较捺不住:“栋勋不吃醋?我上表参他们去!”
唐家大佬眼皮一翻:“瞎扯啥!”
小大佬就不敢吭声。
唐家大佬再问:“春闱的事都妥贴了?”
小大佬道:“都妥贴了。”
唐家大佬教训道:“三年一科,天子点门生,连鬼神都敬畏,当差的可得慎重!我当年放主考的时候,日夜不敢交睫,不到最后不敢说妥贴了。你倒清闲。”
小大佬连连答应,听到最后站不住了:“叔父教训得是,小侄这便到前头去。”
唐家大佬又问:“状元不出岔子罢?”
小大佬道:“前三甲都是稳当的。”应完了,立着等一回来,唐家大佬没有别的吩咐,微阖上了眼睛,小大佬就行礼告退了。
出得门来,正叫下人备轿备马,又拿册子来看,十有九成半的考生已经人号相符,还有几个没到京的,多半也是急事或有病,误了考,不会再来的了,按规矩却也得等他们到最后一刻,不得提前封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