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穿越重生>红楼重生之代玉>三十九 红漆已班驳

老板的身体很娇弱。等小二们把该藏的都藏好,老板才出现在店堂里。

迟韬那天是第一次在这小旅舍吃饭,他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女老板——准是个俏姐儿。不知为什么,他这样想。

或许对于路上憋久了的客人来说,只要对方雌性,年龄不小于八、不大于七十八,生得不至于比猪肥、比猴瘦、比画城的山骨更崎岖,那就称得上俏了。

迟韬望着小旅舍楼梯下通向后头的那扇门。

那扇门很窄。

他看见一个白发、盲目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拄着根拐杖,另一只手,由一个黑衣的仆妇搀着。

迟韬郁闷的耷拉了一下眉毛。

然后,老太太进了门,黑衣的女人也进来了。

客人才看见,黑衣的女人并不是仆妇。她挽着个很老气的发髻、穿着很老气的衣服,面孔却该死的年轻。

神情出奇的静,说不上很美,但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媚人的气韵。

那气韵就仿佛江南的六月初,天已有些热了,很快会叫人吃不消,但现在却还不至于,尤其在黄昏,那温暖的气息有如实体,比体温凉一丝、离窒息浅一缕,如绸缎般落下来,面孔前萦回不去。叫人有点心慌,叫人想挥手打开它、跺脚唬开它。

老太太向黑衣女人偏了偏脸。

这黑衣的女人立刻收敛了与生俱来的媚态,换了冷若冰霜一张脸,对谁也不看、对谁也不理,只是凝眸专注地扶着老太太,在店堂里走动。

老太太的拐杖在这边点点、那边碰碰,问伙计:“你们还好吗?”

伙计响亮地回答:“好!”

老太太逛完了,问黑衣女人:“店里还好吗?”

黑衣女人道:“挺好。”

“我看也挺好。”老太太满意道,“哎哎,他快回来了,你去迎一迎。”

“好。”黑衣女人没有半分迟疑、或者废话,就这么顺畅地答应了。

但她没有出去。

她先把老太太送回房里。

迟韬吁出一口气,可以向小二们、以及熟客人们打听了:“这什么人?”

小二们和熟客人们都很乐意八卦给他:“本店老板娘、还有老板娘的女儿!”

“怎么老板娘这么老!她女儿又这么、这么……” 迟韬“这么”了半天,形容不出来,转而问:“她们尊姓大名呢?”

“哎、哎!”

“啥?啥?”

……鸡同鸭讲了半天,迟韬才明白,老板娘的尊姓大名没人知道,至于她的女儿么,老板娘会叫她为:aiai。

迟韬很想知道是哪个ai字。

原来是好爱好爱的爱,加个口字旁。

嗳。

深闺里的小姐,看着轻雨打薄窗边杏黄的叶儿,娇软地叹了口气:嗳。

连着叹,就成了黑衣女儿的名字。

“为什么取这么怪的字!”迟韬摇头,“不吉利!”

谁说不是呢?

太古怪的、太美好的、太软糯的、太固执的,统统都是不吉利的事。如果说人的一生基调由名字定下,那最好像家明、福生、桂香、爱华——才是通和明达、宜室宜家的好名字。

然而世上总有些怪人。

黑衣女儿把老太太送回屋里,又出来了。

这次她抬起眼,在店堂里望了一遭。

闹哄哄、庸俗粗糙的店堂,忽而就变成了明澄的春塘。塘里所有人,都是她眼波里养的鱼儿。

并没有一尾鱼儿能跃上她的心坎。

她又垂下眼去。水波流竭。她拧身出门去。店堂里终于喘过一口气,又变成了闹哄哄、粗糙庸俗的店堂。

然而这闹,跟原来的闹已经不太一样了。

有的人,只是走过而已,就已经把空气都改变。

嗳嗳往店后去。

店后有一座小丘。

那小丘其实是有点突兀的。不像一般的丘,往往四面和缓地升起、又降下。这座丘边缘比较陡。

有两个小伙计正在后门那儿互相挑水泡。其中一个的情形很严重,腿上被行李带子摩得火辣辣的疼,走路姿势随之变得怪异,像只跳舞的螃蟹。到地儿伸手一摸,已经打了大片的水泡,解开看看,就像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晶莹可爱。

“那要赶紧挑啊!”他同伴很吃惊。

“别了。别了!”小伙计很怕。

他说他刚到工坊作苦工时,手上也打了泡,也有人说非挑不可,就给他挑了。结果就烂了。他哭。人家还吹胡子瞪眼嘲骂他:“这都能烂!你可真行!”抓一把炉灰给他压上。痛入骨髓。

唯一能与此痛媲美的,只有冻疮。

他实在不想再来一次。反正这水泡不挑破、也不碰它的话,好像也就不疼了……

他伙伴手已经伸向他的裤子。

“干啥干嘛?”小伙计护住贞操带。

“看看。”他伙伴道。

“不给。”小伙计要后退,挣扎间水泡被擦到,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杀人——”

乌黑的衣襟正要飘过,又凝住。

嗳嗳定睛看看怎么杀人了。

两个小伙计也看见了她,愣了愣,那个伙伴就问她:“大姐,他有水泡,你有办法帮忙吗?”

迟韬放下了嘴里咬的稻草杆。

他一直睡在屋角边儿上的稻草堆里,像只猫,也没人发现他。如今他觉得该出来了。谁叫小伙计那么没眼力见儿!这种地方的水泡,叫人家美女来帮忙?亏他们想得出来!还是他来就好了。

在他现身之前,嗳嗳先回绝了两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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