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里的双双玩着笔管,隐隐听到林代他们的声音,但听不清。如果听清了,她很愿意附和蝶笑花!
林代给的提示难不难?开玩笑!当然难。连云舟都满头雾水,不知底细。
但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说给蝶笑花听。有这么一个戏迷,在山崖上用彩光映出蝴蝶,还唱着他的戏。虽然唱得很难听。
就算云舟不爱大嘴巴,七王爷也一定会告诉蝶笑花。
然后就是蝶笑花脑力激荡的考验时间到了:他怎么才能从听到这个信息开始推测、寻找,最终找到林代?
第一步,他要猜,这样的戏迷到底是谁呢?或者根本不是戏迷?难道就是林代?
这一步简直没有情理可言。林代只是赌自己在蝶笑花心中的地位。
“是啊。”蝶笑花对林代道,“我想,咦,这是什么人呢?这么无聊又这么好玩,难道是我自己在做的吗?可我确知自己没有做,那就一定是你了。”
这么相似的灵魂。若不是他,就是她。好像左手找到了右手。
可是两只手要往不同的方向去,那只好把心撕裂了。
爱情的悲剧逃不过这几种:他爱她,她不爱他。他不爱她,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但分别在不同的时间点。他爱她,她也爱他,但死亡把他们分开。
还有一种——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他们都更爱别的东西。这种简直算不上是悲剧。只能说唏嘘一声而已。
林代和蝶笑花,好像都有足够的力量,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能各自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但,至少,现在,蝶笑花是向林代靠拢的。而且把她先前的逃离,都在所不论。
他猜那崖上照出蝶光的,就是林代,这就说明林代现在在京城,并且愿意跟他接触。那她会在哪里呢?
“阿憨大”已经涉足京城,蝶笑花当然去阿憨大的商号问讯。
林代早已有了安排。蝶笑花一问,当然就可以找到林代了。
林代之所以住在乡村店里,而不是自己的产业中,是为了避人耳目。
蝶笑花当然知道她是为了避谁的耳目。他道:“你不用怕了。”
林代用目光问他:什么意思?
谢小横既要利用林代来入宫邀宠,而皇帝也已经对林代产生了兴趣。林代逃京而复回,怎么又不用怕呢?
蝶笑花一笑:“釜底抽薪。”而后娓娓从头说起:“你从我那儿逃开,跑回京城。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林代托头,对谁不仁这个问题放弃争辩。
蝶笑花又道:“我怕你吃亏。所以我那边差不多上轨道之后,就悄回京里看看。”
林代对于他回京的动机打个问号,但也不插嘴,就听下去。
蝶笑花道:“后来我就到皇帝面前献艺啦。”于是把水边一曲大致说了说。后来他得宫中赏赐,左不过嵌玉如意、锦缎衣料、金银锞子那些。照例他还得给跑腿公公一些辛苦钱,七王爷主动垫付,公公不要,但求蝶笑花一曲。蝶笑花笑笑。七王爷见了,就把辛苦钱塞公公手里了。
他这一曲,说容易也容易,遇着合心合意的,说唱就唱了。说难却也难,不是几个辛苦钱就能换的。
而崔珩只是一赏而已,并未留他在宫里,就说明不放他在心上了。
既不放他在心上,便连带了不放林代在心上。他帮着林代一起,把跟流美人之间的关联给割裂了。
崔珩并不是多贪恋美色的那种sè_láng。他专心爱的,只有那么一款。谢小横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合适的代替。原材料既难得,他操作得也格外用心,亲自操刀为蝶笑花写戏词,把林代的故事唱出来,传到京城,好引动帝心的注意。林代进京,便水到渠成。
崔珩既然已经注意了林代,但对唐家的一场大战在即,他是明君,知道轻重,必定将林代往后放。压得越紧的弹簧,放出来的力量就越大。谢小横遥遥操纵着这节奏。间不容发,真是妙计。
但林代脱出了他的掌控。一怒离京。
蝶笑花又远非一介戏子而已,在这关键时候,借七王爷的力插入棋局,让崔珩觉得“此姝非彼姝”,便不再恋恋于非找回林代不可。
说到这个,蝶笑花承认:“我倒有些佩服皇上了。我也不丑,你也倾城。他只要觉得不是那一款,就能弃之不顾?这口味也刁钻——你在想什么呢?”
林代不合时宜的,忽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
她一般都不爱看故事,觉得都是哄人玩的。但有次在外头等着拿材料,百无聊赖,随手把人家在微信群里发的一个故事点开,结果记到现在。
这个故事,恰好说的也是一个偏食的小动物。偏食到这种程度,饿得要死掉了,都不能妥协。不是不想,是真的吃不了别的。
故事原文比她能概括的动人。原文是这样的——
我在吃柚子的时候,听到了“哎哟”一声,像笨小孩摔疼了发出的声音。
我低下头,在地上很仔细的看,才看到了那个叫“哎哟”的,原来是一只小松鼠。
它很小,只有我手指头那么点,尾巴跟它的身体一样大,蓬蓬松松的,举在脑袋后头。
它的小脑袋精神得很。
见我低头看它,它有点害羞了,用尾巴把脸遮起来,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在尾巴后面对着我看。
“刚才是你在叫吗?”我问它。
“是啊。”它在尾巴后面回答,声音很细很细。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