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坦然回望。
如果这样的威胁,你就屈服的话。人家以后就都用杀人来威胁了。威胁多了,难免成真。譬如某些组织抓了某国的人,威胁某国“你不接受我什么什么请求,我就杀了你们这个国民。”如果某国就听话了,那末以后某组织、还有其他一些组织,准群起而抓某国国民,喊打喊杀,好向政府施压了。因此,向这种威胁屈服,实属不智。林代是这样想的。
“一番歪理。”林毓笙奇道,“竟不知怎么驳。”
林代就当是赞扬接受了。
侍女们战栗不知如何是好。大堂经理女人无奈的比个手势,众人推下。水榭里一时静了,只听见外头的水声。
其实外头有个露天的浴池,开着睡莲,矗着假山,清波喜人。波中真的有小小的游鱼穿梭,另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女人很懒的样子,趴在假山石上,雪白的皮肉随波轻漾。哪怕后头有刀子落下来,她好像都再懒得走一步的样子。
另一个女人则很安静,即使在水中,也拥着一件袍子。她看着前方,也好像什么都没看的样子。
大堂经理女人离了水榭,就到这里池边,不愿正眼看她们两人,侧身行礼。
池中那懒的,是朱樱;静的,是雪宜公主。而这位似大堂经理的女人,并非公主身边的侍女,却是太后身边靠得住的姑姑,名唤章沉璎的便是。她的地位,好似谢老太太身边的明珠、封嫂合而为一。她要向公主与命妇行礼,是出于主仆的礼貌。而人家也要向她还礼,是出于对太后的敬重。
雪宜公主在水中点头还礼,朱樱也弯腰下去,将脸都浸在水中,那一窝极黑的头发散开在水面上,如成了精的水藻。那头发太黑、太浓,好像它们自己就有生命。
章沉樱把林代的意思转达了一下,雪宜公主回头对朱樱道:“这妮子果然好大脾气。”
朱樱雾蒙蒙的双眼中泛起一个微笑,不知是赞许还是嘲讽。她也知章沉璎不待见她,也即是太后不待见她。章沉璎既还在池边等着主意,她就避开一点,贴在假山后头,却又不是面朝着假山的,而是背贴着,那硕大的shuāng_rǔ就仍自由的摇荡在清波中,隐约可见rǔ_jiān的红晕。
章沉璎着恼的把眉峰沉下去。
雪宜公主作了个手势,侍儿忙扶她出水,替她披换干袍子。她道:“那就让乐正夫人来吧。”
“乐正”是朱樱的食邑。她未嫁而封夫人,是破格的恩赐,但毕竟不能用自己娘家姓来冠“夫人”,所以只有封了食邑后,以食邑地名来称呼。
章沉璎领命而去。
雪宜公主回眸看了朱樱一眼,也自去了。朱樱仍在清波中载沉载浮,带着她雾蒙蒙的眼睛、还有雾蒙蒙的笑。
林代被带到这里来了,展眼一望,只见假山后头飘出一握乌油油的黑发,并见一角白腻的肌肤,却也不知是身体的哪一部位。
古人都留长发,但林代确知当今皇帝崔珩这个岁数,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无瑕丰肌,便安心大胆,自己扬声问道:“水里是哪一位?”
朱樱“咕”的一笑,从假山后头转过来。
林代瞠目以视,饱览春色。
朱樱将双臂张开,问她:“如何?”
林代觉得她像异国故事中的山姆,坦然裸露着一切ròu_tǐ,美与不美,都自有旺盛的生命力。她赞扬道:“你不穿衣服比穿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