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锦瑟居。
她一夜未眠,容色显得疲惫与苍白。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
密合的房间,无形之中似乎变成了她的囚笼。
只要过了今日,她就平平安安了!
郝月蝉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时地差遣着璃茉去看看日晷,看看时辰都走到哪儿了。
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每次璃茉回禀,最快也只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如此坐立不安,究竟是在等些什么呢?”璃茉终于忍不住问道。
郝月蝉道:“我这是在等时间快点儿过去,今日快点儿结束。可不知为何,往常一眨眼,仿佛什么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一个白日便就过去了,而今日,却好像比我这一辈子过得都还要长!”
璃茉问:“自从小王妃昨天夜里送来一盒点心之后,夫人吃了之后便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那盒点心里暗藏着什么玄机?令夫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璃茉是跟了郝月蝉多年的亲信丫鬟,她一手栽培起来的大丫鬟,她自然是知无不言的,于是便就将心里藏着的忍耐告诉了她:“那小王妃点心盒里暗藏了一张字条,上边写着‘切莫轻举妄动,过了明日,则平安无事’。‘明日’说的便就是今日了。也不知道小王妃给我传来的这条信息究竟有何意义,我不敢差人去详问小王妃的用意,但是却也差了人去映月楼里打探打探情况,那人回禀说是昨日下午申时三刻,王爷从无名院里抱来一个孩子之后。和小王妃谈了一阵子,随后小王妃便就给我送点心来了,想来应该是小王妃为我求的情。她自然是不敢明着替我求情的,所以那张字条便就是她能为我求来的最后机会了!”
璃茉欢喜地说道:“那便就是太好了!有个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这是好事儿呀,但是为什么夫人您却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呢?”
“小王妃传来的字条实在是太迟了。”郝月蝉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询问道:“府衙里可有什么动静?”
璃茉道:“打听不到什么动静,只听说梁大人一大早便早早出门去了。他没有带任何衙役。也没有带任何随从,不知上哪儿去了。”
“唉!”郝月蝉沉沉地叹着气。
她已经收买下了引嫣阁里的一个下人,挑唆他作伪证。将所有不利的证词都引到云姬的身上——
当时,她觉得那些伪证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证据,一半真、一半假,用以迷惑梁卫民是最好不过了。
她受到怀疑。自然也不能让云姬安然无恙!
那天心风道长在无名院里做法驱鬼,云姬端着黑狗血虎视眈眈。最终却被韦净雪泼了一身,这个仇这个怨自然结得杠杠的,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见了那夜云姬走时。瞪着韦净雪凶恶的表情。
云姬向来高傲,也许因为出身,所以她对中原人都抱有偏见。韦净雪虽投靠于她,但是却也因为是新人的关系。时常被云姬欺压得死死的。韦净雪过门后,也是云姬带头起来最先欺负韦净雪的。
尔后,鸡毛蒜皮的小争执都有一些,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云姬是不喜欢韦净雪的,因为韦净雪是杨晟涵背着所有人,在外面悄悄养了六年之多的女人。莫说是云姬,就连她在知道杨晟涵与韦净雪有了六年的感情之后,也是恨不得吃韦净雪的肉、喝韦净雪的血!若不是后来……她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一夜,便就觉得报复回来了,韦净雪那个女人偷偷地抢走了她的男人,她也一定要将她最珍爱的宝贝毁掉!
她已收买了不少人,让他们到府衙里揭发云姬的阴毒心思,从昨日到现在,恐怕梁卫民已经收集到了不少针对云姬的不利证据了!
而那些证据,都是她准备好的。
那天她暗害韦净雪的毒,已经托人悄悄放入云姬的妆盒里,只要梁卫民查到引嫣阁里,那就一定能证明韦净雪是云姬毒害的!
今日,要么就是梁卫民揭发云姬的“罪行”,要么就是和小王妃说的那样,过了今日,一切都将安然无恙——而不论是那样,最后的结果都将是她平安无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她莫名地感觉到不安。
让她感觉到不安的唯一的因素,便就是梁卫民能在今日查出真相——不,不可能的事,她已经放出了那么多扰敌的烟雾,梁卫民若想在短时间之内将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能!
郝月蝉相信自己的布置是天衣无缝的。
她不停地去问:“怎么样?有没有人去过引嫣阁?”
“没有。”但每一次的回答就如她紧巴巴地询问时间一样磨人!一样教她失望!
她多么期盼着梁卫民能在今日结束之前,带着大队人马,将引嫣阁团团包围,将云姬捉起来,当着麟王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梁卫民一一痛斥云姬过往的恶行,想想云姬那贱人被千夫所指的模样,她就痛快!
这一天,郝月婵便就在忍耐中、狂想中,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喜上眉梢,一日之内她经历了大起大落,但都还不足以。她就像被判秋后处斩的犯人,要么等大赦天下,要么等人头落地。但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是渴望着大赦天下的。
她反反复复地问着时辰、府衙、引嫣阁,直到入夜了,到亥时的时候,璃茉的回话终于改变了:“引嫣阁的下人来回话了!似乎说是云姬公主偷偷地将那名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