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是个弱女子,若她面临任何难以控制的危险,该怎么办?秦大帅是可靠的,潘朗一直知道,可洪水无情,大兴县受灾又不是第一天,去茫茫人海加浑浊的河水中去找傅风这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千万倍。
他多想跟她同去找傅风,但这么多军士要指挥,虽不是一定离不开他,但他在这里,就像给军士们打了一针定心剂,一旦他离开军士们,毫不怀疑的说,大家肯定会无视灾情,偷懒磨洋工,总之他必须看着。
这次抗洪,是他将质子这个耻辱的名号舍弃,为大兴县的平民百姓做实事的时候,也是他必须把握住可能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最佳表现机会。
在这样两难的境地面前,小白已经告诉他应该选择以百姓为重,他不能太过牵绊与儿女情长。他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万一找不到傅风就算了,那什么宝贝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安无事的就好。
徐小白笑嘻嘻的答应说:“那必须的,我肯定会小心地,三皇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她很有信心西川国大兴县的木匠师们,在傅风的领导下,肯定能造出轰动一时为民造福的木牛流马和特大木马。
她摩拳擦掌,全然忘记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撑了一把伞,对着一个个认不出人的蓑衣顶犯难,她有轻度脸盲症。
但这显然不是犯了脸盲症,脸盲症犯得时候起码还得看脸啊。她这看的是一个个背影,啊不,连背影都算不上,只有一个个带着蓑衣帽的人在不断地动啊动。她已经很久没正眼看过秦大帅,连秦大帅穿的是什么衣服她都认不出来。
加上移动的人群身子全被水给淹住了,只能施展河东狮吼功,“秦大哥,你在哪里?”
声音的穿透力非常强,一个蓑衣顶回头:“小妹,咋了?”说完,那蓑衣顶在浑浊的水面开始移动,朝她走来。
跟秦大帅的交流过程十分顺利,几乎只用了一句话概括:“大哥,我要去大兴县县里找一个叫傅风的工匠师,你同不同去?”
秦大帅行动比思想快,迅速的成了个小船,将包裹扔进小船内,对她喊:“小妹,上船。”
船很迷你,就是六块木板拼成的一个木划,最大承载量大概就是两个人吧,因为徐小白坐上去之后,那木划便没有多余的空地了。
秦大帅坐在前面一点划船,徐小白背靠着秦大帅,一手撑伞,一手朝潘朗挥手,挥手之间,她惊呆了!
立在那雨水里,一袭紫衣湿漉漉的粘着身子,他的身子那样消瘦,雨打在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锦逸怎么这么傻?再这样淋雨,肯定会生病的!她气恼,锦逸何以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样淋雨又没地方烤火,衣服一直不干,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感冒发烧流鼻涕,更何况锦逸原本身子骨就不算是铁汉铮铮的那种。若是他感染风寒,一时间又找不到大夫,更没有药吃,一旦病情加重,夸张点说,送命都是可能的!
“大哥,停一下!”待船停了之后,她迈力的朝锦逸走去,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她却感觉比跑马拉松还要累,水是刺骨的寒冷,风在刮着,雨在下着,她咬紧牙关,认真感受脚踩的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绊倒,若是被绊倒,没人扶很可能会被水冲走。
然而,她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脚不知是没听使唤相互绊住了还是脚踩了一个打滑的石头,跌倒了!她的雨伞不顶用,大概是力气使反了,手肘钻心的疼,不知道是被雨伞伤了,还是被其他东西伤了。
更大的恐惧是,当头没入水中的那一刻,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她使劲扑腾,却感觉身子在往下沉。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直是旱鸭子的她,前世连在浅水区玩耍都不敢,皆因二三四岁这三个年龄的时候,每年暑假去外婆家玩耍,摔进没有护栏的吃水井三次。她并不记得那些具体经过,是她的父母后来提起过。
但每次被水包围,使劲扑腾却一直往下掉往下掉的那种无助和恐惧感,她却从来都没有忘记。
前所未有的害怕,让她加剧扑腾,殊不知,这样紊乱的呼吸,不是被水憋死,而是被水呛死。
完了,要死了,真没想到小时候命大了三次,最终却还是死在水下。看来她命里缺水的紧,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水里栽了跟头。
腰间忽然一紧,她被拥入宽厚有力的怀抱里,“放心,小白,有我在。”
有我在?这声音怎么很像是潘朗的声音?对啊,潘朗是她的上级,她现在是潘朗的师爷,是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他肯定不希望她死的吧?
“好……,你在。”说完,徐小白便失去了知觉。
潘朗抱着她奋力一游,拉住了秦大帅伸出的手,顺利的救出了徐小白,又将她抱回了马车上。
但问题来了,怎么弄她都没反应,连呼吸都很微弱,秦大帅和潘朗面面相觑,两个大老爷们见多识广,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要使用嘴对嘴人工呼吸法,给她顺几口“仙气”才行。但他们都是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的纯爷们,想到那个办法都脸红红的,让冷冰冰的马车添了一些生机。
眼看着徐小白的小脸,慢慢被憋成了猪肝色,他们十分焦急,但碍于面子,都不好意思动手。
秦大帅认为给他最敬重的小妹人工呼吸,就好比朝着女娲的雕像亲一口,这都是对女人大不敬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