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白执行力非常高,回去之后立刻央着李盛想办法借医书来看,李盛也不是个多话之人,领命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抱了一堆医书给她看。
她想起前世也有很多次像这样的情况,十八岁生日那年,她满怀欣喜去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影楼拍艺术照,谁知当时她见照片照的还行,可选片时发现摄影师根本没好好修,于是她花了一个月将功能最强大某修图软件给学会了,并将艺术照修得十分好看,博得同学们一阵阵艳羡。
而在某个饭店吃到很好吃的菜,记下菜名后去搜菜谱,照着做了十多次,味道竟一次比一次正,最终做出了跟饭店一样味道的菜肴。还有许多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例子,人在某种压力和兴趣的驱使下,潜能实在是太大了。
她随意吃了些饭后,便细致的开始翻书,尽管她还不习惯看书是竖行,这些书几乎她没有一个是知道的医学知识点,她就像个插班生,想赶上那些正统学过医术的行家还差好一大截,但她不服输倔强性格支撑她一点点将书上的文字吃进肚子里。
期间剪瞳姑姑来过一次,问为什么不接着打扫承乾宫,她给出回答是因为手再扫下去可能会残废,所以请剪瞳姑姑回去之后禀明皇后娘娘,待手上伤口痊愈之后,她愿意接连打扫一星期,也就意味着这两天的受苦全作废了。剪瞳姑姑仔细瞧着她那满是血泡的手,最终没说什么离开了。
翻书对她来说是个难活,手指血泡已破,她不忍心再让手指遭罪,便低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书页狠狠一番吹,如此艰难的重复多次后,才能翻过一页。
看书看着看着,眼泪就噼里啪啦无声的掉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逞强,只要开口跟潘朗说一声,她不信潘朗会不给她叫太医来包扎,可她能这样做吗?
不能!
潘朗是她喜欢的男人,她让喜欢的男人帮个忙,潘朗应该是即刻就答应的,不然就不是个合格男友。可潘朗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她不能冒着让大家戳脊梁骨的风险,叫潘朗找太医来。
她为什么哭呢?明明一切都想的这么明白,何苦为难自己?她就是恨自己,为何变得这般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当初喜欢冷血无情高冷才子锦逸,她才不管锦逸什么想法,想去表白就表白,想带他看大夫就带他去看大夫,当初是何等洒脱啊!
反观现在,为了喜欢的男人,忍住别的女人先进门这种羞辱,忍住别人的各种挑错,忍住一切呆在这毫无自由可言若是当初她早已被逼疯的皇宫里,一切皆是她愿意的,可她渴望潘朗忙碌于国事之余,能知冷知热,如今看来,这点小要求已成奢望。
赵湘湘进门不过才三天,她就深深感觉到,事情不是像她想的那样,以为潘朗好好努力将朝政搞好,然后想法子统一四国救出他的生母,两个人就可以幸福一生到白首。可她发现,日子其实好长,一辈子好长,完成这些目标需要时间,甚至是很长的时间,时间一长,变数就多。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她隐约已认同这句古话,现在都有些不确定潘朗内心深处的想法,又谈何携手相伴一辈子呢?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她很想回到现代,再也不想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和真正朋友的地方呆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有想回家的强烈念头。她好想回家,被男人甩了可以再找,可亲生父母只有两个啊,她不能孝敬父母,却在这里折腾受苦,也不见得手上的伤有多痛,但忙碌那么久后头一次静下心来思考,她才发现离她渴望无忧无虑的生活已渐行渐远。
“主人,你想回家吗?”小黑见自家主人哭的很是伤心,便乖乖的悬到空中用手帕给她擦眼泪,“主人,我们回不去了。”
“我知道的,我们都回不去了。现代遗弃了我们,在西川国又格格不入。”她假装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哭过闹过爱过痛过笑过疯过,眼见着未来的生活越来越偏离她的想法,却无法停下将之推上正常轨道,这就是她深感害怕之处。
一双无形的手将她往前推,却忘了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女人。
“主人,我会永远陪着你,只要你不嫌弃小黑,小黑愿意永远支持你。”
“小黑,谢谢。有你在,真好。”从前小黑那些故意刁难和奇怪的任务,到现在她发现,其实小黑骨子里真的很乖很懂事。
小黑正想说话,却被敲门声打断:“姐姐,锦逸公子求见。”
“不见。”她不想见人,任何人都不想见。
“你若是不出来,药给你放在外面,已经磨好了,敷上包扎便是。”
是锦逸的声音!
锦逸的声音!
锦逸!
她站起来,不顾手上疼痛以及红肿双眼打开了门,锦逸身穿一袭紫衣,正蹲下把药放下,门猛然打开,他抬头一看,脸上还有鲜明可见的泪痕,双眼间尽是水汪汪又红红的血丝。
杜鹃很是自觉去外面把风,锦逸也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来顺手提着碾好的中药,空气中尽是这股子药味,“杜鹃应该是会包扎的,你让她帮忙吧。”
锦逸怎忽然这般贴心?莫不是为了报答她当初答应为他报杀父母之仇?她不想胡乱猜疑,语气有些高傲:“你为什么对我好?”
“没有为什么。”锦逸提着药的那只手已微微握拳。
这是何等讽刺?当初她深爱的男人使尽全力赶她走,等她彻底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