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玄都观前,叶易安与林子月应声看去,见到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观其面容不过只比叶易安略大,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衫,打眼一望便知是湖绸中的上品。腰间佩珂及其悬挂的玉玦无不精美异常。
这人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已尽显良好的风仪与家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实堪称西京城中fēng_liú少年的典范代表。
此人在身后随从的环护下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目光却只是投注在林子月身上。
只是看看这人望向林子月的眼神,叶易安便已明白了一切,那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惊喜,亦有着同样不加掩饰的情意。
久别重逢后刚刚相聚,话还不曾说两句出门就碰上了一个明显是林子月仰慕者的人物,叶易安叹息着摇了摇头。
扫兴啊!
“骆师兄,你也出来发散发散!”
林子月一开口,那骆姓青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润了,“正是,两年了,师妹走出继来院的次数当真是屈指可计,今日真是巧极!若师妹有意访一访帝都的繁华,师兄我倒愿毛遂自荐为师妹做个向导”
言至此处,骆姓青年终于抬眼看了看静静站在林子月身边的叶易安,“敢问这位是……”
叶易安没有说话,林子月先已摆了摆手,动作中透出一股她那极具标志性的干净利落,“不用了,师兄你自便吧”
说完,林子月便已当先迈步而行,叶易安也没有与那骆姓青年寒暄的意思,与林子月并肩而行。
走不几步,两人停了下来,却是跟随骆姓青年而来的随从挡住了去路。这些随从看向叶易安的眼神中颇有些不善之意。
林子月的脸沉了下来,“骆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妹勿要动怒。你少有出门,长安城中诸色人物又是鱼龙混杂,轻信不得……”骆姓青年向林子月陪笑着解释后,继而目光一轮,便又重新回到了叶易安身上。
只是此刻他看向叶易安的眼神中再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意,“林师妹入继来院两年有余了,我却从未见过足下,敢问足下是谁?”
骆姓青年语气还算不错,但其间颐指气使的盘问味道却极浓郁。
或许是与黑狱的经历有关,叶易安非常不喜欢骆姓青年这种盘问的语气,更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
虽然如此,但叶易安却并无与他冲突的意思。毕竟从适才这些话可以知道,此人亦是继来院中人,且还是林子月的师兄,他固然可以不在乎这鸟人,但林子月毕竟还要继续在那里修行,实无必要给林子月平添麻烦。
深深的皱了皱眉头,叶易安拦住了欲要抢着说话的林子月后正待开口时,身后却又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小十弟,怎么了?”
明经堂中不许互相打问身份,便是连姓名籍贯也不许。由是便形成了极为独特的称呼方式,四十人分为四组,以甲乙丙丁名之,每一组十人又按年龄大小排序,由此而成各自在明经堂中的称呼,就连老师授课时也是如此称呼。
叶易安在乙组中最小,位列老十,所以组中人惯称其为小十弟。
这种称呼方式极怪异,好在唐人好称行第,习惯后也就没什么了。
只听这称呼方式也知来人乃是明经堂中同组学员。他们出现在这里倒也并不奇怪,毕竟玄都观乃天下修行者瞩目之地,既然来了长安总是要到此看看的。
叶易安回身看看,见本组学员除了他之外,其他九人竟是结伴来游,“五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同样转过身来的林子月诧异于这个称呼,“五哥?”
此时也不便解释太多,叶易安含糊道:“我此来京城是为学经的,这几位皆是我的同窗,我们惯以行第称之”
闻言,林子月狠狠瞥了叶易安一眼,意思是你还瞒着我什么,等会儿看我怎么跟你算账!瞥过之后,其人上前一步顺着叶易安的介绍,大哥、二哥的一路叫了下去,一直叫到九哥。
她本就明艳到刺人眼眉的地步,这番见礼又如此洒落爽利,顿时便博得乙组众人好感。
那生性最为开朗豪放的老五还礼过后,手指叶易安哈哈笑道:“难怪你走的如此匆忙,一转眼的功夫找都找不到了。原来是携着家眷进京的,有如此宝眷,小十弟,好福气啊”
几人正在寒暄时,乙组老七忽然拉住那明显是众人首领的五哥低声耳语了几句,老五脸色微变,随即抬头向骆姓青年等人看去。
叶易安不知何故,上前一步,老五低声问道:“小十弟,你认识他?”
叶易安摇摇头。老五嘿嘿一笑,“此人乃是山南东道散修界中第一大派锦绣盟骆家的少主骆天赐,传闻中乃是修行天才,名声大得很,但人却少见。若非小七弟眼利,咱们居然对面不识了。哼,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闻言,叶易安心头一动。不仅是在山南东,便是整个山南东西两道,举凡修行者而没有听过锦绣盟大名的可谓绝无仅有,他自然也早已久闻其名。
锦绣盟之所以如此有名,是因为它独具庞大的规模及雄厚的实力,以此两点来论,这个盘踞于房州的散修门派实是山南散修界中当之无愧的第一门户。
这扫兴之人居然是锦绣盟唯一的少主骆天赐,真是好大的来头。难怪远在帝都仍能带着这许多随从招摇过市。
本组老七能将他认出来,不消说当也是来自山南东道的线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