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月将郁结的心事说完后长吁了一口气,显然是好受了许多,见叶易安眉头紧锁,上前两步用手捧住了叶易安的脸,随后拇指轻抚,意在重新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我心里藏不得事,但说出来就好了,你莫要为此生气。这几天我也仔细想过,以玄都观与紫极宫的关系,你我各处一方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索性便离了继来院,你也辞了紫极宫线人的身份,咱们一起回凤歌山像我爹爹和娘亲那样岂不是好?只要肯努力,没有玄都观与紫极宫,难倒咱们就不能将凤歌山发扬光大?”
说到后来,林子月已然意兴高扬。但这话林子月尽可以说,以借此进一步发泄胸中郁闷,叶易安却知道听不得。
玄都观继来院与紫极宫是什么所在,岂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等林子月尽数说完,叶易安走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棂向外看去,下面街上行人依旧,骆天赐的身影却仍然未曾见到。
“流言的始作俑者是骆天赐?”
继来院中无人认识叶易安,他唯一见过的也就只有骆天赐,三人刚刚照面,第二天就起了流言,这是再明显不过之事了。
言如意走到叶易安身侧,轻轻的依靠着他,难得的流露出小儿女姿态,就连声音也低柔了许多,“何必与他计较”
林子月性格刚烈,当日凤歌山上面对天机谷的咄咄逼人亦是宁折不弯,绝非怕事之人,这可不像她说的话。叶易安讶异扭头,就看到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
对他的担忧!
霎时间叶易安便明白过来,林子月并非不愤慨骆天赐的举动,之所以选择隐忍实是为了他,因为其深知锦绣盟势力之大,唯恐叶易安为自己出头时招祸。
叶易安心中在想什么看不出来,面对林子月担忧的眼神他缓缓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闻言,林子月展颜一笑,依偎着叶易安更紧了。
事情说完,安顿好林子月后。叶易安悄然来到了赵旭的房中,时隔未久,赵旭便悄然而去。
自始至终,叶易安都没有告诉林子月骆天赐对她的跟踪之事。
第二天起身之后,叶易安并没有如昨日与赵旭商议般往五县一行,而是陪着林子月悠游于相州内外,看看历史遗迹胜景,品尝地方知名美食,好不闲适快活。
这样的游玩一直持续了三天之后,他两人固然兴致不减,城外庄园中那瘦高的异貌胡人却是忍不住了。
言如意抵达之后督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即刻找到叶易安,林子月都能办到之事自然难不倒瘦高的异貌胡人曲忽多。
找到叶易安之后他便遵照言如意的吩咐派人远远监看着叶易安,孰料一连数日见到的都是叶易安携美出游,郎情妾意的情景。
再次闻报叶易安一日的游踪后,曲忽多径直来寻言如意。
言如意这几天一直呆在堆满了所谓龙骨的库房中,并有吩咐不得随意打扰。见曲忽多叩门请见,她从面前正在细细检视的一堆龙骨上抬起头来,“可是叶易安有了异动?”
自通报找到叶易安在城中落脚处后,几天来这还是曲忽多第一次面见言如意,闻言他也无多话,直接将叶易安三天来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说完之后以他的性子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补了一句,“木萨对叶易安恐怕是过于高看了,恕我狂言,那场搏戏只怕木萨要输”
“我若输了对你岂非好事”言如意摆摆手,“但在结果未揭晓之前你必须按我的吩咐行事,盯紧他,还是那句话,此人机警异常,盯着他时当万分小心勿使其发觉才好,更不能丢了他的行踪。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轻举妄动,去吧”
言如意的语气不容置疑,曲忽多只能悻悻而退。
待其走后,言如意回身走到库房中小几前拈笔而写,默出的全是过往三天叶易安经过之地,凡曲忽多适才所言一处不漏。
写完最后一处,言如意手中羊毫却未收起,笔锋一转之间纸上又多出一个人名:
林子月!
这一夜月至中天,正值暗夜最为深沉之时,秦阳与赵旭悄然来到叶易安的房中。
烛火都不曾点,三人便在暗中小声密语。
先是秦阳通报情况,过往三天他远远摄在叶易安身后,果然发现了骆天赐派来监控叶易安之人。那人极擅跟踪之术,隐匿自身行迹更是积年老手,藏的极深极好,若非早得叶易安提醒后特意留心,简直就难以发觉。
跟此人比起来,倒是另一拨跟踪叶易安之人更易察之。
“还有人跟着我?”
“是”
待秦阳将另一拨人的形貌稍稍描述之后,叶易安已明原委。
彼时在大唐境内见到胡人并不奇怪,且不说三都,就连僻处岭南的大城广州都有不下十万余的胡人聚集,更不要说这地处河北道的相州了。
在相州见到胡人不奇怪,但当胡人跟踪起他叶易安时,其出处已不言自明。
听完秦阳的通报后叶易安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注到了赵旭身上。
三日前叶易安无意间发现骆天赐后,赵旭便连夜离开了客栈。寻到秦阳告知其新的任务后,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那枚遍布刮痕的骨片重走五县之路。
这原是他亲自办下的事情,仅隔一夜再重新回去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枚刮痕骨片的出处。
那是下面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