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哪根筋不对了,竟敢自称寡人。 帐外听到了骚动,帘外立刻显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道:“没事,你下去吧。”只听帘外的人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有动静。
我依然沉浸在半梦半醒中,转身呆愣地盯了他许久,此是秦地,他国的国君无朝秦之事亦不敢轻易越境,“难道……你是秦王嬴政?”
“你不要命了吗?竟然直呼寡人的名字。”他一双凌厉的深色眼眸,扫视了我一眼,迸射出不可一世的慑人之气。“奴家,不敢。请陛下见谅!”我忙低下首,虽同是帝王,他的身上淡淡的不怒自威的霸气,却是父王所不具有的。他的身上具备了帝王所应有的才干,谋略和野心,此人今后必能权侵六国。不知为何在我低头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他躺了下去,“过来。”我不敢违抗,将头稍微凑了过去,深深地望进他平躺着沉默的黑瞳中。昏黄色的灯下,他波澜不惊的黑眸比那夜色更加深邃幽黑,如墨色浓重渲染,又宛若流淌着平静的湖水般沉默内敛。他凝望着内帐顶棚,良久后,才缓缓而道:“今夜,轮到魏国公主你、侍寝。”
“轰”我的脑袋猛地炸开,他是否是开玩笑?今夜我经受的打击已不是一般的多,再多了我也要消受不起。再偷偷瞄了一眼他,那冰冷纤杀的模样绝非是在说玩笑话,这可如何是好。虽在魏皇宫已对女儿房事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这却未到咸阳便遇见了秦王,然,这秦王绝对是不好对付,然,这荒郊野外不会是要上演野合的床戏吧,心理落差太大,我绝不会在这里将自己交付出去,脱口道:“不要!”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冰冷地说道:“竟敢违抗寡人的命令。你不怕寡人把你拖出去斩了?”
“我、我,至少陛下回到咸阳宫再临幸奴家也不迟,陛下在这荒郊之地与奴家野合,传出去便也会让天下人笑话。”我略带惊恐地后退了一步,细细揣测他的表情,只见他神色一暗道:“这不是你的本性。我秦王嬴政真的如此让人害怕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透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苍凉和成熟,他那孤傲不可一世的黑眸掠过一丝寂寞,非常非常的寂寞……
我见他足以冷静下来,方才上前道:“陛下,您操控着天下的生杀大权,人自然畏惧你的威严,若一招不慎,也只得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天下纷争,行施车裂,磔刑,明知此等乃无君之道的刑罚,却使用它,是谓无知;加之天下谋臣不惧生死者寥寥,君若想近臣,必以诚相待;然,若君闻见不怖惧生死,敢冒死进谏之臣,此乃贤臣,应委以重用。”见他眼中神色如常,看似并无异议,我稍微舒缓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天将要亮了,我的困意又席卷而上,身子有些乏了斜靠在床头,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将我的身子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又仿若听到他叹息地道:“你若是名男子,寡人必定重用你于朝堂之上。”
翌日清晨。我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躺在他的大床上,慌慌张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被褥下的衣物,还好他并没有对我做任何越矩的行为,身后却传来一阵低沉孤傲的男声:“难道寡人连碰你一下的权利都没有吗。”
“奴家不敢。”除了低头认错,还能如何。据我对权位极高的男子的了解,女人不过是发泄shòu_yù与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们并不会真心喜欢某个女子,并对于征服不了的女人,总会千方百计地诱惑她纵容她,直到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得到了她的身子,然后再残忍地抛弃她。于那些女子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心交付,于我绝不轻易动容,也绝不会步她们的后尘,即便历史与宿命都容不得我的坚决和执着,我亦只会将自己交给最爱的男人。
“寡人的后宫佳丽上千,皆盼寡人临幸,而你却躲之不及,难道你认为是寡人配不上你?”他的声音极冷,如同帐外的风吹雪,暗暗透着深冷的寒意。我连忙道:“奴家知错。”
“这不似你。”他并不看我,只是走到帐门口时转过来道:“你的朋友、没有找到,恐怕已丧生。”说完,便径自出门,扬长而去。“什么?”我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但无论我在后面如何喊,他也并不停下脚步。
那白衣男子一夜宿于风寒雪地之上,饱经风霜,生存的几率相当于无,即便勉强生还,怕是肢体也要冻得瘫痪,而这都是因为我无知地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我愈想愈急,愈急愈害怕,最后满腔愤恨终于化为一阵怒意爆发出来。我一把冲上去将他拦了下来,恨恨地道:“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神色异常平静,缓缓朝我望了过来,开口道:“这就是你质问寡人的口气,他是生是死,于我而言,又有何紧要。更何况,你将要成为寡人的妃子,心中却挂念着别的男子,自身不知羞耻也罢,就不怕寡人将你一同问罪。”
我暗自与自己说要冷静下来,与他论孰对孰错无异于是玩火:“那么,请陛下准许我出去寻他。”他的眼眸微微有些诧异:“寻一个死人有何意义?”我道:“于陛下来说,或许他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贱命;而于奴家来说,他便是再生父母,无他便没有如今的我。那日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