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面前老者吴宗的话大多,已经多到了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步,甚至令柯布衣心内隐隐掠过一丝恐慌,所以他第一时间反手拔剑,冷眉挑起,如同斜飞的两柄长剑没入额前的长发“还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先将他拿下!”
反手,握柄,拔剑。
柯布衣一套动作连贯异常,连贯到旁人似乎能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仿佛相当缓慢的就在眼前,然而实则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柯布衣长剑在手,然后一剑隔空,朝着木门剁去。
杨泽在那一瞬间动了,施展《白驹碎月步》暴射到地上的宗守面前,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掉着他整个人朝后飞退。空气发生一阵笃噪。
随后这样的声音就被一种剧烈的劈啦声音淹没。
山里木屋的大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解。
这样的崩解首先是从那道已经没有门的门框开始,下塌,然后无数连着门框的木板崩起,夸张的朝后弯曲撕裂。
澎湃的力量像是劈入竹竿的柴刀一般,从木屋斩入,整个木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框,屋顶,无数片碎瓦像是鱼褪去鱼鳞这个动作放快一千遍后般朝高空排叠而起,整个木屋从头到尾,像是经历了一场潮汐,不断变形bo动,然后层层剥离开去。
木屋的半阙已经变成无数漫天飞舞的木刺木渣,另外半阙正在崩解,这是一个极快的过程,但是偏偏在所有人眼里,却形成此目可怕的静态景象。
碧蓝澄澈的天空从崩解的瓦顶揭开,杨泽带着地上的宗守从分崩离析的木屋漫天碎末中突围而出。
扭头看去,刚才伫立在山门这处的几间木屋,此时已经被这一剑击成一片废墟。碎瓦,木梁,柜子,瓷碗木筷,锅灶,水桶,炕榻——切面目全非。
只有老者吴宗,还端坐在原处。他屁股以下的木凳,还依然完好无损,除了本身岁月雕琢下来的痕迹之外,尚没有受到半点外来的破坏。
而废墟之中,宋臻正翩翩迈步而出,那些四下飞舞的瓦石,连碰都没有碰到她,就会迸碎,那些四下扑散出来的粉尘,也没有半点落在她干净的衣衫之上,她此刻从废墟中走出,仿佛不染半分尘埃的仙女。
一剑dang平木屋的柯布衣,此时眼神里也浮现出凝重之se,再没有半点轻浮。无比郑重的看着当中的女子。
“苛难僧”南苦无宣了个佛号,低眉顺目道“敢问这位女主是何人,不知与面前的这位帝国叛逆,有何渊源?若只是路过歇脚,还烦请尊下抬步另移他地,劳烦借个地方,让我等旧日同僚,处理一些si下事务。”
杨泽从旁冷笑出声“若咱们在那家伙一剑之下**掉了,只怕就不会有老家伙你这番话了。刚才他出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言提醒规劝一下?”
南苦无却似乎听不出杨泽冷嘲热讽的合什一笑“施主说得哪里话,只是我这朋友,位居高位惯了,惯出一些脾气,一贯这么冲动。就是刚才我还来不及制止他,向来令人头疼,还来不及跟两位尊驾道歉,亏得两位完好无损,还请另移他处,以免惊扰了阁下。”
宋臻冷冷一笑“为什么要我们离开,而不是你们走。”
柯布衣和南苦无眉头都微微一扬,心想你就算同样是以为不知来头的大修行者,但这里帝国不光是我们两人,身后还有帝国专门针对大修行者的“骑兵第七军”若不是想到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也未必怕了你。
不过随即宋臻看向吴宗,轻轻挑看“这人和我们道不同,更是毫不相识,所以你们和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吴宗眼底刚刚跳动燃起的惊喜尖焰,又熄灭下去。
然而宋臻扭头望向柯布衣,蹙眉道“不过他刚才很讨厌,所以我打算……略施惩戒。”
下一瞬间,宋臻青衫鼓振,眼前一hua,就来到了柯布衣面前,惊骇之间,柯布衣护体劲气jidang,面前的空间,突然一阵剧烈的bo动,土地顿时下塌下去,这一剑在他惊慌中勃然击出,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只是剑锋,却并没有击中来人,宋臻在他面前只显出了一个快到极点,从而有些模糊的影迹,透过这团影迹,只隐隐看得到她淡漠而绝美的面容。
随即从这团影迹中,探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纤手。掠过相隔的空间,重重的扇在了柯布衣瘦长的脸颊之上。啪!清脆的响声。jidang了天守山头顶的晴空。
柯布衣双目不断睁圆的瞬间,那只晶莹剔透的手,又反手挥出。啪!
第二声清脆的响声。于是整个山巅的云团都凝固了。
高纹帝国四大门阀之一天穹庐的庐主柯布衣,在这片山峰之上,像是个年轻后生般被人连扇了两个巴掌。空气寂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这样荒唐的青情,传回帝国之中,恐怕会震惊整个帝国圈!
柯布衣的双脸高高肿起之时,宋臻已经飞掠而回,现出身影,酸酸手般摆了摆,微微一笑“就作为你刚才冒犯之举的薄施惩戒。”
“你怎么敢!”柯布衣横摆长剑,双目现出通红的怒气。
但下一刻,就被南苦无拽住了衣袍。柯布衣一怔,怒气才消敛没入yin沉的眸子中。
两人身为帝国名列前茅的两大修行者,但此时却没有了半点脾气。
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实力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在很多时候,都可以代表太多的东西。
南苦无对宋臻拱拱手“女主儿此番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