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泰国式建筑里,尚俊颜交叠双腿,斜躺在逍遥椅上,手握一只高脚杯,黑红色的红酒在杯中摇曳着,旋转出一道浅色的红,与低沉的暗红互相辉映,内容丰富而极美。
尚俊颜的目光缓缓下移,他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带了一枚蓝宝石钻戒和一枚碧绿通透的玉扳指,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大小,带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带给人奇怪的视觉冲击。
放下酒杯,尚俊颜抚摸着中指上的钻戒,脸上的肌肉紧绷,双眸中有着莫名的恨意。
“珊妮,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要替你报仇!”眼泪毫无预警地涌了上来,尚俊颜眼眶湿润了,眼前浮起一张清丽秀美的女人脸。
“珊妮、珊妮……”这个高大、不可一世的男人低喃着,身后的俩个美丽妖娆的性感美女,低头互相对视一眼,相偕而去。
房门,也悄悄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尚俊颜一个人。
环视摆设高端又不失精致的豪华休息间,一阵空虚袭上这个有着英俊脸孔的男人心。
他缓缓站起来,似乎和往常一样,感觉到了妻子的存在。
“珊妮,你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见见我!”
寂静*一*本*读*xt的室内,没有人回答他。
窗帘,被风扬起,他迅速奔过去,撩起窗帘察看,期盼能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
窗帘后,是墨绿色的玻璃窗,遮去耀眼的阳光,留下炙热的温度,人儿,却是没有。
一种难言的悲伤笼罩他的全身,他紧紧揪住窗帘,紧紧的,忽然发出一声狂喊,用力一扯,厚绒布窗帘应声而落,哗啦啦,在他脚边堆成一堆。
尚俊颜双眸通红,脸色惨白,他无助地站着,茫然四顾,嘴里喃喃念着:
“珊妮、珊妮……”他踉跄着扑向桌几,匍匐在地上,伸手往桌下抓,“出来!出来!出来呀!”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一个人也没有,手捞酸了,他颓然跌坐在地上。耳边,忽然,有了一声轻笑,好像有一道人影从窗户一闪而过,他迅猛地扑过去,头重重地撞上了紧闭的玻璃。
一阵头晕目眩,尚俊颜高大的身子摇晃着往后退,朦胧中,他看到有个和自己酷似的男人在凝视着自己,含着笑,温和而亲切。
“大哥……”他在叫他,声音醇厚好听,漂亮的眼睛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
“大哥,我在这里……”另外一道柔柔的女声在他的身后响起,尚俊颜迅速转头,望到弟妹姣好的面容。
“俊逸,小蕾,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我们想你了,来看看你呀!”尚俊逸轻笑一声,似乎在怪他。
“嗯,大哥,我们好久没有来看你了,你都不想我们吗?”王小蕾甜美的声音附和着。
尚俊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迷惘,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他怎么也抓不住……
他呆呆地站着,望着尚俊逸的脸渐渐与王小蕾的脸重合在一起,手想要举起,却像灌满了铅,一点都举不起来。
尚柔柔来到大厅门口,见大门紧闭,几个男女仆人分立两排唯唯诺诺地站着,秀眉一皱,沉声问:“老爷在里面?”
“是,老爷又在想夫人了。”
“哦,都退下吧。”
等一干仆人退下,她才举手叩门。
“爸爸,开门,我是柔柔。”她轻柔地喊着,好像屋里边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无理取闹。
屋里的尚俊颜对女儿的呼喊听而不闻,后退靠着墙壁,双手紧紧捂住双眼,沙哑地喊着:“珊妮、珊妮……”
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苍白的俊脸上,充满深深的愧疚:“你在哪里……”
尚柔柔连续喊了半天话,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心里有些发急,力道加重了些:“爸爸!开门!你不是说有事要对我说吗?”
尚柔柔大声喊着,拍打着门,企图唤醒屋里彷徨无助的男人,“爸爸,你快点开门,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哦,对了,我刚才又谈好了一桩生意,二十条货,三天后交易。爸爸,你要不要亲自去啊?”
尚俊颜昂起脖子,双手插入发际,仰头望着天花板,额头上,青筋跳动。
生意,模糊中,他听到了这两个字,他们尚氏都是生意人,个个都会生意经,个个都会精打细算,他那柔弱似水的女儿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呵呵,谁说男儿才是栋梁?谁说的?老头子说的?哈哈哈!”尚俊颜笑得流出了眼泪。
老头子,那个被封建思想毒害不轻的老毒物,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孩子才能担任起重担,女人只会是男人的附属品。
他对他们兄弟俩感情倾斜,都是因为他们在同一年里生下的孩子性别不同开始的。
尚俊颜家生的是女儿,尚俊逸家生的是儿子。
尚柔柔自幼体弱多病,尚宇健康活泼。
于是,尚老爷子对小儿子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对大儿子家冷嘲热讽,淡然处之。
怨,渐渐滋生,恨,缓缓形成。
尚俊颜里眼里都是泪,他最近常常掉眼泪,五十多的人了,泪腺好像比年轻时更加发达,不用酝酿,想来就来。
“是时候了?真的是时候了?”他喃喃地问自己,蛰伏了十多年,为了不正是这一天吗?
他忽然振作了,眼泪倒流回去,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顺着喉管而下,藏在肚子里。
他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