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颗信号弹升空,铜山县城四周爆发出一阵阵呐喊声,无数鲁军士兵从简易的散兵坑中跃起,快速朝着城墙奔跑,他们身后是实施掩护射击的火炮与重机枪,定武军在城墙外点起的火堆与后面己方阵线发射的照明弹将奋勇前进的士兵身影映照的清清楚楚。
铜山县外围本有部分防御工事,可士兵在白天鲁军的进攻中大部做了鸟兽散,仅余几个敢打敢拼者也没挡住炮火杀戮。城内炮兵曾做过短暂炮击,被天空中的巨鸟一阵吓唬哑了火,到现在也没出来。李庆翰有些庆幸,至少不用面对火炮,否则连里的弟兄伤亡会大得多。
己方任务是佯攻,牵制敌人兵力以掩护友军主攻。但佯攻也是攻,该有的战术动作都得有,呈倒三角的三人进攻小组,士兵之间的最小间隔距离,火力班对敌人城墙上火力点的定点清除,李庆翰严格遵守着步兵操典里的准则。
城墙上定武军士兵早就瞪大了眼睛等着,里面有白天退入城内的溃兵,他们紧握着手中钢枪,祈祷着同僚能挡住这伙凶神恶煞般的军队,白天对面的进攻彻底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炮火—不过这些仅是少数,他们的长官对鲁军来说属于冥顽不化的人物,所以才被攻击,而那机灵点的早领人战场起义了,否则鲁军就算一个打十个也断不可能进展如此顺利,这却是外情处的功劳。
定武军的迫击炮早已开火,虽然后来王子安为扩军不卖这东西,但张勋还是从宁厂跟沪厂弄来一批,马克沁随后加入战团,只是距离有些远,两者准头都不足。也是,张勋守着津浦线尚且给自家弟兄一天两顿饭,何况这打一发少一发的炮弹呢,平时绝对的能省就省,炮手训练不足也是可以理解。
离着城墙还有三百米左右李庆翰吹响哨子,随即士兵各自找地方卧倒射击—这附近地势低洼,可以供他们藏身,火力班下属两门60迫趁机架设炮击。不过后面营属火力不给他们表演机会,几发精准的炮弹在其开火前便将敌马克沁火力点清除。
“大爷的。”李庆翰愤愤骂道:“不让主攻也就算了,连汤都不带给留一口,轻机枪,给老子狠狠打,一定不能让辫子军把头探出来,但要注意这是佯攻,节约子弹,打没了路上可不好补。”
……
照明弹将整个铜山映照的煞白,把人脸照的跟鬼似地,特别是把脸涂黑的特勤队成员。杜宝兴看了眼自己手下的黑鬼,数年的学校生涯让他早没了那股草莽气质:“我再把任务重复一遍,徐志业的人在城内四处放火,注意地点,别把老百姓房子给点了;刘心武带人攻击城内军队;冯静恩则通过地道对镇守使署进行夜袭,还有黄遵宪,你的担子最重,趁乱炸开西门,接应城外弟兄,咱们好几年没打过这种大仗了,有没信心?”
“有。”声音不大,但神情足以证明他们的信心处于高点。
“那好,回去领着你们的人出发,另外检查好假辫子,别让人一眼给认出来。”杜宝兴大手一挥说道。他们所处院子是外情处的落脚点,主人早已不可考,乃当年赶走淮泗讨虏军的附赠品,有地道连通附近几处同属外情处的院子。
从三个月前杜宝兴接到任务开始筹划,特勤大队二营士兵便分批潜入铜山城内,平日则以商人护卫名义进行侦查,前几日更是收到线报要求做好战斗准备。
城里早已乱成一团,街上不时有士兵快速跑过,杜宝兴跟着刘心武的人一起行动,本来以他身份不用亲自上阵,可一营跟第三军行动,三营在东海那边儿,他个光杆司令也只能随队行动了。
“站住,干嘛的。”街口处有辫子军士兵喊话:“口令,唉,问你口令。”
“瞎了你的狗眼。”没等杜宝兴上前刘心武便一脚踹过去:“老子是去西门增援的,屁个口令。”
那士兵无缘无故挨一脚火大,可看对方军衔与辫子乃是自家军队无误,便不甘不愿的让开路,没想嘴巴突然给人捂住,紧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刘心武见自家弟兄已合围几人率先发难。
抽出匕首,有人将尸首拉到一旁草草掩盖,随即哨位换上自家弟兄。这边厢刚弄完远处便传来马蹄声,刘心武做了几个手势,手下兵丁各自散开,进入到临街商铺中,有几人还将轻机枪运动到一栋比较高的建筑之上。
不长时间一队士兵跑来,前头是个骑马军官,后面则是一挺重机枪两门迫击炮,杜宝兴在商铺二楼看着,应是前去支援的预备队。就见下面刘心武挡住去路大声喊道:“站住,干嘛的?”
“瞎了你的狗眼。”对方回话也是一模一样,只是马上出腿不方便,扬起马鞭照其劈头盖脸的打来,刘心武顺势“哎呀”一声向旁边跑去,几个弟兄也都化作鸟兽散跑向两边,只让一群辫子兵哈哈大笑。
只是笑声未及飘远,一颗手榴弹冒着白烟扔向人群,却是刘心武见对方因着自个挡路挤成一团发起行动信号。
“哒哒哒…”轻机枪紧随其后,跟着也有人扔出手榴弹将下面炸得人仰马翻,那骑马军官命不好更是第一个被打倒在地。
“跑啊”“快点儿跑”,特勤队武器跟一般步兵不同,他们的自动火力比例稍大,一阵弹雨下来直将对方近二百号人砸的哭爹喊娘,不及几个军官弹压便已向四周散去,只是两条腿哪能快得过子弹,能跑出街口的不及原先三分之一。
丢下街道上还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