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心要是先胆怯了,再好的安慰,再神的名医,又怎么看得过来???
“甘甜,你别怕……我马上带你走……今后,再也不让你遇险了……你放心,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甘甜,甘甜……我不找雪涵,我把她赶走,好不好?甘甜……甘甜……你不喜欢的女人,我都赶走,把段雪梅也赶走……全部都打发走……我给她们银子,让她们离开……”
她要推开他。
无论是独自逃生的时候,还是独自死亡的时候,她都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不是被人踩着,猜忌着,践踏着……
可恶的琅邪王,他怎么就不滚开呢?
无论是独自逃生的时候,还是独自死亡的时候,她都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不是被人踩着,猜忌着,践踏着……
可恶的琅邪王,他怎么就不滚开呢?
忽然感觉到脚离开了地面。
她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起来。
“甘甜,甘甜……你忍一忍……我马上找郎中……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
那一刻,她所有的坚持,忽然都崩溃了。
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软弱。
终究是个女人!
终究是个人而已。
只要是人,就有软弱的时候,何况女人。
而拥抱的这双大手,无论是出于利用还是别的目的,这一刻,他并没有放弃--在她要死的时候,他追来了。就像铁大将军诈降的千斤闸掉下来砸碎马头的时候,是他眼明手快将她拉住,才避免了她的胸口被砸碎的可能……
她的身子彻彻底底软了下去。
倒在了他的怀里。
紧紧握着的右手,也松开了。
但是,琅邪王并未看一眼。
这时候,他连这一点都忘记追究了--甘甜也好,素女也罢,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一定要她活着了。
只有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
死了,无论怎样的悼念,无论怎样的悲哀和难受,都是假的。
他打马上去。
身后,好几名追上来的精兵。
他顾不得回答他们疑惑的目光,吼道:“快,朱雀,你和朱达马上分头去找名医……通知陆定之和周向海也去找……一定要把方圆最著名的名医全部找来……”
众人分开。
她在他怀里,居然还是清醒的。
一口气在,一息尚存。
“琅邪王……你别费劲了……没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你放开我……放开……”
这时候,是真的不想被他所看到。
“琅邪王……你别费劲了……没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你放开我……放开……”
这时候,是真的不想被他所看到。
她知道,就在这样子奔跑的时候,也许自己寸寸的筋骨,就已经断了。
就如夏原吉所形容的,你会比一只被tuō_guāng的鸭子更加难看,被人宰割,腐烂不堪……这句话,从此成为了一句魔咒,一次梦魇,在她的脑子里生根发芽,从此再也不曾淡化过。
“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听起来,就像在地狱边上徘徊了许久许久的厉鬼。
犹豫着,挣扎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踏进去半步。
琅邪王放慢了马的速度。
月光慢慢地移过来,笼罩在头顶。
他在月色下,看着她死白的脸孔。
她的声音,微弱,可怜:“求你了……琅邪王,放我下来吧……”
他真的将她放下来--但是从马背上下来,依旧牢牢地搂着她的腰,并未松开一星半点。
他抱着她,靠着一棵大树,剧烈的喘着粗气。
怀里的女人,第一次如此孱弱,如此哀愁,没有半点的威胁性和危害了,只是求他,软软的求他:“放开我……你走吧……这时候,我想一个人呆在一起……”
他淡淡的:“你看,这树林这样黑,你一个人呆在一起,就不怕么?也许会有什么毒蛇猛兽……”
她惨笑一声。
再毒的毒蛇猛兽,哪里有人呢?
毒蛇猛兽,只是饿了才会吃人,感觉到威胁才会反击;可是人呢??人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富有四海,什么都不缺了,他们照样会杀人,吃人,攻击人……为的是夺取自己这一辈子或者十辈子都根本用不了的财富,霸占自己终生也许碰也不会碰一次的女人……
她想起某一次看过的一本古老的武侠,里面的一个恶人,把一个美少女的全家都杀掉了。
大恶人处心积虑,把美少女抢去,可是,蹂躏了不到一周,然后,就厌倦了。
从此,几十年也不理会美少女一次。
人,作恶起来,比魔鬼更厉害十倍。
夜露更加深浓。
人的衣服上都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滴下来的是汗水,还是快要融化掉的血水。
“琅邪王……你走吧……”
她的声音更加低微,模模糊糊。
“甘甜,夏原吉真的给你下毒了?”
她不答,还是催促他:“你走吧……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死时的样子……”
他其实早就明白过来了。
在她和夏原吉之间,一些极其微妙的存在,一些桀骜不驯,一些放荡不堪,一些投鼠忌器……
只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种控制和反控制的关系。
这时,才恍然大悟。
像甘甜这样的女人,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