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吩咐完毕,立即向周向海示意,二人一左一右将琅邪王搀扶了。
琅邪王待要回头看一眼,秦舞阳沉声道:“人死不能复生。王爷需要当心别的刺客!”
琅邪王心里一凛,半晌无语。
他走到门口,出行的车马已经列队,只等他一声令下了。
正在这时,已经听得极其刺耳的哈哈大笑声传来:“皇弟,皇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琅邪王强行稳住心神,身子站得笔直。
皇太子施施然地走进来,一见他,惊讶道:“皇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他对皇太子的仇恨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
可是,他很快就变得面不改色,迎了出去,神态无比的谦恭:“多谢太子哥哥,百忙之中还来为臣弟送行。”
“琅邪王,你可是孤家唯一嫡亲的兄弟啊,为兄的不送你送谁?”
皇太子环顾四周,不经意地问:“皇弟,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这几日酒喝多了。还要多谢皇兄赏赐的美人儿。”
“人都说江南美女冠绝天下,皇弟征战沙场,难得享受女子温柔,所以为兄特意找了这些能歌善舞的,你可还满意?”
“满意极了,多谢皇兄恩典。”
皇太子左看右看,目光中逐渐露出惊奇之色:“对了,你的那个白痴新欢呢?怎么没见她?”
琅邪王心底翻滚,面上却若无其事:“回皇兄,素女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会死了?”
琅邪王垂着头,淡淡地:“因为我识破了她的身份。素女是北方匈奴派来的奸细,想偷窃军中秘密时被我抓获处死了。”
“哈……哈哈哈……刺客?奸细?”
皇太子笑得十分夸张,“皇弟,你确信你没搞错?”
琅邪王目中精光一炽,“太子哥哥此话怎讲????”
琅邪王心底一沉,因为这时候,他完全看出来,皇太子的笑声绝非作伪,他不但笑得很欢乐,还笑得很得意,这种得意绝非伪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仿佛一个人,打了很大的一个胜仗。
那样的眉花眼笑,琅邪王自己,要打了一个打胜仗才会有这样的情态。
甚至,皇太子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这种得意之情,“哈哈哈啊……皇弟啊皇弟……孤家来之前还在羡慕你,身边有一个可以随意说话,随意吐露心事之人……她不会去告密,更不会散播谣言,无论你宠爱她与否,无论你给不给她名分,她都不会计较……尽管她是一个白痴,可是,多好!多好!……”
他连说了好几个“多好”,眉宇之间,忽然变得十分萧瑟。
“哈哈哈哈,不料,转眼之间,你也变得和孤家一样……哈哈哈,这也难怪……我们都出生于皇家……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嘛,谁敢真正信任这天下的任何人?哈哈哈哈啊……好,真好,我现在用不着羡慕你了……哈哈哈……”
琅邪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又不经意地散开。
皇太子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萧瑟,又是那么明显的讽刺和幸灾乐祸:“看来,一个白痴都信不得!!!这年头。谁叫我们是帝王之家?”
他转身就走,依旧面带笑容,这一次,居然没和琅邪王打个招呼。
只是离去的背影,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和毁灭。
就像一个得意洋洋的将军,凯旋而去。
琅邪王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扬起来,却被身后的秦舞阳一声低低咳嗽阻止了。
秦舞阳和周向海,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连他们也隐约明白过来,素女当然不是刺客!
至少,她绝非是皇太子的人。
可以说,是皇太子一句话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他故意设计杀了她。
琅邪王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一把非常漂亮的古弓。
太子几次三番索取想要求去玩耍,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给。
不久之后,小孩子忽然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玩弓箭了,他们改成了匕首。
而且,大家都说用弓箭不好,不如匕首华丽。
而太子,就趾高气昂地佩着一把精良的匕首走来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都不肯多看一眼那把小弓,就像他对小弓没有丝毫兴趣。
有一天,琅邪王实在忍不住了,主动跑到哥哥面前,要求把小弓给他玩一下,可哥哥白眼一翻,非常不屑,嘴里吐出一句“这么难看的玩意,我才不要玩呢!”
旁边的奴才们也跟着一起起哄:是啊,这玩意太难看了,这么破烂的小弓,不好,一点也不好,没有匕首好……
小孩子哪里听得这样的嘲笑?
一怒之下,就把小弓生生劈断了。
劈断的时候,才看到哥哥奸诈之极的笑容:“傻瓜……你这个傻瓜……你的小弓是轩辕黄帝用过的,一千把匕首也比不上这把小弓……哈哈哈……你真是个大傻瓜……你不给我玩,你自己也玩不成,哈哈哈,大傻瓜……”
时光仿佛流转,太子的笑声尤在耳边:“傻瓜……琅邪王……你这个天大的傻瓜……我一句话,就足以毁灭你的一切,哈哈哈,你还想跟我争?呸,你配么?你这个蠢材……蠢材……但凡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哈哈哈,你也得不到……”
琅邪王激怒之下,一口血几乎没喷出来。
他委顿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