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是新帝的决定,那么,就算是琅邪王也保护不了自己了。
周向海呸了一声,自言自语:“那个鸟皇帝,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依照新帝的个性,绝无可能让他琅邪王自作主张--要是琅邪王想送谁去就送谁去,新帝这个人质扣押得还有什么意思?
傻瓜都知道,琅邪王那样肯定是敷衍了之,送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是死是活,关他一毛钱的事情?
琅邪王老神在在地坐着。
目光有时看向甘甜。
甘甜比他更加老神在在。
她端着茶杯,仔细品茗。元宵盛宴,王府上的都是顶级的好茶。喝起来,满口留香。能快乐时,暂且先享受人生。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只有段雪梅,她有时帮琅邪王斟茶,一看到他的杯子空了,立即蓄水加满,有时走来走去,停下来的时候,连手也在微微发抖。而且,不时地看手上那只红宝石的戒指。
现在,她也许想拔下来扔掉?
甘甜微微闭着眼睛,不想看琅邪王那种要杀人的目光--她想,他现在一定在恨自己--恨当时为何让段雪梅戴着这么一只宝贝四处招摇。
看吧,福兮祸兮。
谁都知道她是你琅邪王最宠爱的女人,这可怎么办呢?
到送死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明知道琅邪王最后的抉择,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
这个假仁假义的王爷。
这个送死的机会,他当然会毫不可惜地送给自己--就算新帝选的不是自己,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推向火坑。
但是,能让他亲口下令,在秦舞阳等人面前戳穿他那副仁义的丑恶嘴脸,岂不是很好玩?
装吧,看他还能装多久??
果然,三更时分,又一道加急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邀琅邪王府王妃甘甜等率诸女眷入京观礼……”
诸人都惊愕得张大嘴巴合不上来。
甘甜啊!
新帝竟然点名了。
奉旨的太监收了一锭金子退下。
段雪梅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她的眼里本是已经含满了泪水,可听得诏书的内容念完,立即雨过天晴。
天啦!
天啦!!!
甘甜也微微出乎意料。
新帝生怕琅邪王看不懂似的,亲自点名--竟然直接点出了甘甜二字。
既是如此,除了送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充满了同情之色。
尤其是周、秦二人。
你看我,我看你。
现在,真的怪不得琅邪王头上了。
他额头上,隐隐地,竟然一层冷汗。
这么大的雪,他却觉得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热了。
段雪梅忙不迭地拿帕子替他擦拭,那种死里逃生的兴奋之情,简直藏都藏不住。
“王爷……王爷……你看你……”
那满头的冷汗,焉知不是为担忧她的安危所致?
所以段雪梅才分外的激动和雀跃。
甚至是心疼这个男人。
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如此疼爱,夫复何求??
奇怪的是,琅邪王额头上的汗水,越擦越多。
段雪梅的精美的帕子都湿了,她急得几乎要叫起来了:“王爷……妾身……妾身已经安全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但是,她还是不敢喊出来。
心里在喜悦都不敢喊出来。
她以为,她知道琅邪王在想什么。
秦舞阳等人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甘甜,她根本就无所谓。
只暗叹,新帝可还真是配合,他就不肯给一个戳穿琅邪王假仁假义嘴脸的机会。
瞧吧,现在还有他琅邪王什么事情呢!
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只有琅邪王,静静地坐在一张十分宽大的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他自始自终,再也没有说半句话,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站起身。
神情无限的疲惫。就如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
新帝,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很多很多!!!
早该想到的!
就像皇太子当初第一次来之后,就指名要交换素女。就像他在那次家宴上,一再地说,甘王妃,你好生面熟!!!
现在,他指名要甘甜做人质!!!
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一股热气腾腾的血,在胸kǒu_jiāo汇。
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一股热气腾腾的血,在胸kǒu_jiāo汇。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开口,嘴唇非常干涩。
语言的乏味,就如浑身早已失去的力气。
他从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会软弱到这等地步。
“王妃……”
甘甜笑起来:“陛下既然指名是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五日之后,甘甜当动身上路,就不再单独向王爷辞行了。告辞。”
她径直出去。
琅邪王只看见她的背影。
他没回答,也慢慢地出去了。
段雪梅也跟出去了。
她心底当然充满喜悦。
甘甜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不但是实质上的王府女主人--很快就有机会,晋升为名义上的女主人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再大的妾,还是没有妻子这个称呼好,不是么?
侧妃,多难听啊。
还是王妃这两个字,比较有吸引力。
而且,现在才做王妃,也没有生命的威胁了--她几乎要跳起来感激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