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漫步,一路欣赏沿途风景。卓青老家所在的村落位于攫阳城边陲,周围皆是连绵不绝的青山,清澈秀美的玉带河如一条晶莹的玉带环绕于群山之间,从山顶俯瞰,别有一番意趣。
“阿青,以后我们常常回来好不好?”
宋明曦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若能坐在薄雾环饲,鸟雀啁啾的树丛间写景,身旁安静地陪着这个人,实在不失为一桩妙事。
如此想着,他竟有些懊恼,如果他早一点陪卓青回来这里,那该有多好?
他们实在浪费太多时间了……
“好,少爷。”
卓青含笑应道,并不多问为什么。
宋明曦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温顺得好像没有一点脾气的男人宠坏了,心里顿时泛起无数柔情蜜意,不禁停下脚步,转身直直地盯着卓青。
“少爷?”
卓青被他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阿青,我爱你。”
对于宋明曦突如其来的表白,卓青明显呆滞片刻,才红着脸支吾道,
“少爷,这里……这里还有别人……”
不远处,停歇在树杈上的鸟群应景地拍着翅膀飞起来,扑扇着朝天空飞去,数根鸟羽从半空徐徐盘旋而下,山林里很快激起一阵回响。
宋明曦忍笑道,
“现在别‘人’都自觉地避嫌了,阿青,你的回答呢?”
卓青的脸更红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袖子,
“什、什么回答?”
宋明曦转身拥住他,对着他红通通的可爱耳垂吹气,
“阿青,我爱你。”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咬字清晰,卓青想假装没听清都不行了。
“我、我……我也……”
宋明曦的耳朵倏地竖了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老卓家的阿青啊!”
一道大大咧咧的粗犷男声不合时宜地插足进来。
卓青浑身一震,迅速从宋明曦怀里挣出来。背着一背篓木柴的中年男人走得飞快,眨眼功夫就走到两人面前,卓青对他赧然一笑,招呼道,
“俞三叔。”
俞三爽朗地哎一声,上下打量卓青一番,随后在他胸口拍几下,笑道,
“好久不见,小伙子长结实了嘛!”
宋明曦对他的称赞很受用,比卓青这个受到表扬的人还高兴,眉眼都弯了起来。
他本就长得斯文俊美,不笑时带着几分冷傲疏离之感,但一笑起来,便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惹眼得很。
俞三也被他的笑晃花了眼,不由赞道,
“这位小哥生得真好,就是有些眼生,是阿青的朋友?”
“唔……是……”
卓青偷瞄一眼宋明曦,心虚地应道。
卓青和宋明曦成亲的事李云芳并未大肆张扬,当初宋明曦因为并不情愿的缘故,也没亲自来这里迎亲,所以村里的人虽然知道卓青是嫁出去的,却都不清楚他嫁给了什么人,对方长什么模样。故而俞三根本没往那里想,反倒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再看宋明曦,虽然身上沾了些泥土略显狼狈,但一身华贵考究的派头却是掩不住。他自己的女儿也不差,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姐妹花,一时起了点别的心思,便试探着问道,
“不知哪家的姑娘好福气,嫁给这位小哥?”
卓青的笑僵了僵,宋明曦坦然地牵起他的手,笑眯眯地回道,
“失礼了,这位就是内子。”
俞三的嘴张得能塞进个咸鸭蛋了,当初他只听说卓家的小子嫁给了城里的有钱人,大家都在背后议论那个有钱人从来没同卓青回来省过亲,会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否则有钱人家的少爷,放着城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不要,娶个穷乡僻壤,年龄也不小的神裔做什么?
可面前这个年轻人,好看得像从画里走下来似的……
“三叔?俞三叔……”
卓青一连唤了几声,才把傻眼的俞三唤醒。
俞三尴尬地笑两声,对两人点头道,
“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阿青,有空带你家这位来三叔家吃茶啊!”
“好的,三叔,你走好。”
卓青朝他挥挥手。
等俞三走远了,宋明曦脸上的笑都还没消下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少爷,你在笑什么?”卓青奇道。
“阿青,他说我们是小两口。”
宋明曦一脸满足地回味,嘿嘿笑道,
“他还说我是你家那位……”
“……”
卓青觉得这样傻里傻气的少爷意外地有些可爱,默默低下头勾起嘴角。视线触到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时,他心里突兀地漫过一阵暖流。
“少爷……”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惊讶的温/软/湿润。
宋明曦认真地嗯一声,他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还是好期待。
可对面又走来一个村妇打扮,手里提着一大捆干草,背上背着小孩的年轻女子。她见到卓青和宋明曦,忙垂下头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她背后的小娃娃可不懂避嫌,弯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挥着莲藕般嫩白的手臂,朝两人咿咿呀呀地笑。
卓青的注意力都被他吸走了,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疼,他才恍然回神。叼着他手指磨牙的人心眼针尖那般大,忿忿地道,
“卓青,你竟然当着你家这位看别的男人!”
“少爷……”
卓青无奈又好笑,
“那个小娃娃还没长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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