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他还在世的时候,不容许任何人来抢走她,若是他哪日不在了,回天乏术了,待那时,就算他千般不愿离开她也无法了。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他会对这么一只傻的冒泡的莲花精投入这么多精力呢,好似他上辈子就曾爱过她。
他的话音刚落,商以沫便将豆腐脑端了进来,目光很是嫌弃,豆腐是她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
兰相濡将小狐狸放回她怀中,笑的有些深不可测,然后端起豆腐脑慢慢吃着。
商以沫见着小狐狸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殿下,您不会对小狐狸做了什么吧?”怎么一回来小狐狸就成这个样子了?
兰相濡不动声色道:“聊了一会儿天。”
商以沫怀疑:“就只聊了一会儿的天?”
小狐狸摇了摇脑袋,抬头道:“我去找桑桐姐姐了,她让肖情帮忙寻的药材还没找到呢。”说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兰相濡轻叹,他会不会说的有些过分了?
对小狐狸打击太大?
……
今日芝田镇的临凤楼周身散发着一股浩然之气,曲寞一坐在窗前上好的檀木桌上,正浅笑着与什么人谈论着什么。
如今的这个人间皇帝当的相当英明,这个世道能够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大半功劳都是取决于他。
可惜的是,朝中宰相重权在握,让这年轻的皇帝寝食难安。
曲寞一心知肚明,而今皇帝打着微服私访体验民生疾苦的幌子,实则怕是想要与他谈一谈如何架空宰相的重权了。
那宰相,怕是已成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无需朕说明,想来帝师已知朕来此的原因了。”皇帝眸光晦暗不明,周身气势不怒自威。
曲寞一手指扣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无声的敲打着。
皇帝也不急着曲寞一回答,反而自一旁桌上拿过一本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走进一个类似于侍卫的人,手里端着一盏茶进来,又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茶水中搅了搅,顾自将茶水倒在事先备好的空杯里,自己喝了一口,一会儿才将茶壶里的茶水倒了一些在皇帝的空茶杯里,又倒了一些到曲寞一身前的茶杯内。
又过了一会儿,走进一个像是太监的人,尖细着嗓音道:“陛下,天色不早了。”
皇帝轻轻的“嗯”了一声,沉声道:“下去吧。”
太监恭敬作礼,退了下去。
曲寞一这时开口了:“陛下何日起驾回宫?”
皇帝目光一亮,曲寞一如此说,便是同意助他一臂之力了。
“不知帝师何日得空?”他知道曲寞一这人向来行踪不定,为表达他对他的重视,他必须礼让三步。
曲寞一拧眉想了想:“臣确实还有要事在身,若是陛下时间允许,请再等上七日。”
皇帝倏而沉了眉目,他已在芝田耗上太多时间,如今回朝怕是已大变天下,若是再迟上几日……
可是礼让的话已经说出口,便再也没有出尔反尔的理由,更何况皇上一言既出,自是驷马难追。
曲寞一像是看出了皇帝的为难,轻笑道:“陛下不必为此感到忧心,可即日启程回宫,臣必能在陛下到底宫门之前赶到。”
皇帝目露诧异,从芝田回皇城,少说也要半个月,难道他能在几日之内到达皇城?
“确定?”
曲寞一肯定道:“臣不打诳语。”
皇帝心一松,突然笑出了声:“帝师,你可以去当和尚了。”
曲寞一淡定的回以一笑:“陛下若是有这闲情逸致调侃臣,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布局。”
皇帝噤了声,对着曲寞一意味不明道:“幸亏你是天师、是除妖师,不然这个天下只怕不会姓白,而是姓曲了。”
皇帝开的玩笑常人自然小心应对,毕竟皇帝会说出这种玩笑时,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曲寞一自然不会惧怕皇帝的这点威压,他本就是无拘无束之人,不贪图功名利禄,世上*千千万,而他唯有一欲,未能超脱。
情劫。
“臣还要教导将来的太子殿下成为一代明君,身有重任,陛下切莫与臣开如此玩笑。”他语气淡漠,面容微沉。
皇帝敛了眉目:“只怕没有那一天呢。”朝中宰相若是起兵谋反,那么他能不能自那场谋乱中活下来也未必可知。
毕竟那宰相亦有帝王之相。
曲寞一却道:“陛下无须忧心,臣当尽力。”那朝中宰相虽有帝王之相,却有一劫。
帝王劫。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自然也容不下两条如此优秀的龙,这场帝王之争中,唯有命定之人才能得天下,最终使得天下一统。
天桐国国运昌盛,有上神庇佑,福荫百代,他确信皇帝就是命定之人,所以无论他帮不帮他,他最终都会化险为夷。
对的命即便有再多的阻挠都会成为对的,就算错了也会变成对的。若是不对的命,无论如何逆天,都是错的,对的也会变成错的,错的便就更加错了。
从临凤楼出来,曲寞一忽然觉得浑身疲惫,他很讨厌参合进这种皇权争斗中,却不能不参合。
他欠了老皇帝一条命,所以为报这一救命恩情,需辅助白家天下三代。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他已修得仙身,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还了这份恩情债,不用等到轮回转世,一世一世的还清。
脑中忽然闪过两张脸,他忽的脸一白,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复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