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杨松德盯着儿子有气无力地干着活。他正在用一块洁白的棉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古朴的木制八仙桌。
尽管儿子是如此的心不在焉,但八仙桌还是被他弄得很干净——因为,上面除了灰尘,根本什么都没有。
作为一家客栈,这太不正常了。
按理说,总是会有粗心的客人把茶汤或是馍馍的碎屑什么的不小心洒在桌子上。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杨松德会用他的龙头拐杖指使着伙计赶快去清理掉。然后在客人结帐时收获几句好听的赞美之词,大方的客人还会额外多付个一二角的零钱。
那时候的时光真是太美好了,客人真心的赞美,让杨松德愿意哪都不去,就坐在店里!
回想着往事,再看看眼前干净的不想话的八仙桌,杨松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自从那个叫什么李天玄的总司令发表了征兵演讲后,那些闲着没事就来他的客栈喝茶聊天的人,全都去看龙魂那稀奇古怪的练兵方法去了,客栈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偶尔来个客人,也是个满身汗水,讲着粗话,花不了一二角钱的乡下人。
要不是城里那些老主顾们经常来帮衬生意,说不定这个传承了上百年的高桩馍馍店已经关门大吉了!
想到这里,杨松德气呼呼的把手里的拐杖一顿,走到火盆前把炭火弄旺了一点。试图用火盆里的温暖来驱散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空荡荡的客栈里的寒意。
“老板,给我们来一壶茶,拿两个高桩馍馍。”正在杨松德看着火盆里的炭火愣神的时候,两个漂亮的不象话的女娃子走了进来。
她们手里还拿着两张花花绿绿的传单。杨松德看着这些传单,心情更复杂了。
自从一个星期前,李天玄发表了那个征兵演讲后,就有一帮漂亮的女娃娃每天又是喝歌又是跳舞的,还有就是一大帮子后生仔拿着大把的传单,见人就发。
杨公德可不是大字不识几个小农民,他上过私塾,还考过秀才。要不是清朝就这样没了,他才不会从他老子手里接过这馍馍店的生意呢。
当初他父亲执意要将馍馍店和杨家制作高桩馍馍的秘方交到自己手里时,他那个哥哥可是和父亲闹了好一阵。
“张茜,你真打算去加入龙魂啊?”杨松德还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却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张茜?省城前朝举人张济国张家的大小姐不是就叫张茜吗?那丫头不是听张举人说给送到了洋人那里去留学了吗?
“没错!玲玲,你也来吧。你不知道,那李天玄可帅了。”张茜眼里满是一颗颗红心飘呀飘的。
“你这个花痴女,又犯花痴了不是。不是我打击你,我可听说李司令身边有个叫陈佳雪的,不但人长得美,工作上更是李司令的左臂右膀呢!”
杨松德听到张家丫头和那个不认识的叫什么玲玲的提起了李天玄,马上把注意力都转到她俩身上了。
“也是,天玄大哥可是民族大英雄,对他倾心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那个什么陈佳雪的,只不过走了狗屎运,捷足先登了!”想起自己的“意中人”被别人给先下手为强了,张茜很是忿忿不平。
“吆,只是远远地看了人家一面,就叫上天玄大哥了,你害不害臊啊?你的天玄大哥可是不认识你这个花痴女!”
玲玲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满脸桃花的张茜。
两人谈论一会李天玄,话题又扯到了如今的国际形势上。
杨松德听的更认真了。他虽然也是个小小的秀才,可经营这馍馍店久了,到是很少关心什么时事的。
这两个女娃不愧是进过洋学堂的人,居然对这什么国际形势了解的那么多。
“也不知道张举人是如何想的,要把个唯一的独生女给送到什么英国去上洋学堂。”杨松德边听边想。
杨松德从张茜俩人的谈话得知,这中国和日本两个国家的掐架,居然还扯上了什么美国、英国、苏联,以及什么轴心国、同盟国。
反正杨松德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到是很认真的把这些内容给记下了,他打算有机会找张举人聊聊。
张茜说,对中国1937年前后的抗战来说,诸如国际联盟、九国公约会议等国际组织的作用基本上是消极的,因而也是失败的。
玲玲也很同意这种观点,她认为这是与英国和美国的大国地位很不相称的,其本质是与帝国主义在远东利益相关的绥靖政策。
杨松德从张茜俩人谈话中得知:九国公约会议由英国发起,但英国不愿也无力承担远东责任;美国则在会议上消极冷淡,客观上无异助长了日本的侵略气焰,使日本更清楚美国的真正态度。
因为估计美国不会理会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加之日本急需中国广博的土地和矿产资源以及大量的劳工,日本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的目的是灭亡中国,至少要迫使中国彻底屈服。
杨松德听说小小的日本居然想要灭亡中国,而中国却还真的没有还手之力,心里也有些慌了。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龙魂发放的形形色色的传单,里面可是罗列了众多的小鬼子在东北干的“好事”。
什么**妇女啊、无故屠杀劳工啊,反正要多残忍有多残忍,杨松德每每看完一张传单都会浑身发冷。
原来,杨松德还怀疑那些传单是龙魂仿造的,目的无非想鼓动那些无知的年轻人去给他们卖命。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