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道:“可贤明之君也不会有功不赏啊,那样朕岂非对不住你。”
宋楠心头暗笑,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设计的方向在走,现在不是自己来要官职,而是自己死命的推辞,正德却死命的要给。
这完全符合正德的性格,这便是正德,一个本性善良的皇帝,有些小聪明,但却是政治上的大糊涂。这一点刘瑾利用的相当好,今日自己也要利用利用了。
“皇上说的也在理,怎生有个两全其美之策,既不让京营的侯爷们不开心,又能全皇上殷殷爱护臣子赏罚分明之意。”宋楠皱眉思索道。
正德道:“这等事上恐无两全,朕意已决,你不必多想。”
宋楠缓缓摇头道:“办法或许是有的,臣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建议皇上。”
“哦?何事?”
“皇上,这次的刘六刘七之乱,声势甚为浩大,贼兵之势一度达六七万,祸及百万百姓;臣适才说午夜梦回脊梁生寒,不是因为担心贼兵的势大无法剿灭,而是因为事情没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正德道:“此话怎讲?”
宋楠道:“定国公任剿贼大都督时,山东一带徐延德率军剿贼一度失利,正是在此时,贼兵气焰正盛,东路刘六迅速发展到了六万人;而臣上任之时,忙着调集宣府大同等地的边军前来剿贼,这当中有十余日的空挡期;刘六此时急于南下,并未选择往北杀个回马枪,可说是战略性的错误。”
正德便是再傻也明白宋楠的意思了,惊道:“你是说他们会转头往北杀往京城?”
宋楠点头道:“黄河以南虽然我大明卫所兵力并不多,但大河天堑阻隔,渡河岂是那么容易的;在此期间,我得以从容调集兵力合围。而贼兵若是转换思路回首进攻京城,营州前中屯卫兵马又被徐延德调集前往山东,并被贼兵大败,残兵龟缩于山东以东的几处州府自保。京城以南可谓是一马平川,若是贼兵一路北上,等不到宣府兵马到达,便可直逼京城之外,到那时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正德惊得酒意醒了大半,愕然道:“京城中不是有团营么?十二团营兵力十多万,外加三千营神机营等京师兵力,贼兵岂会得手?”
宋楠点头道:“皇上说的是,京师兵力足以自保,但皇上可别忘了,那时候的贼兵正处于盛势,一路上能增加多少兵力且不估计,贼兵的手段皇上却是不知道的,贼兵所到之处皆为焦炭,即便贼兵攻不下京城,京师以南的大片地方也将沦为焦土。团营又扎根于京师,除非是救驾否则不可能出京城与之交战,那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贼兵在京郊州府撒野么?”
正德眉梢跳动不言不语。
宋楠续道:“再说谁也不敢保证贼兵便破不了京城,毕竟那是六七万贼兵之众,京营的战力如何我不敢妄言,但臣所知的贼兵却并非是乌合之众,臣此次剿贼死伤近万兵马,这还是在朝廷发布了废除什伍连坐之法,废除强迫耕种土地之策等诸般安民措施之后,亦是在贼兵因极力渡黄河而不得不分兵守护后路的情形之下。西路贼兵据守太行山中,臣差点沦于贼手丢了性命便是明证。”
正德舔着嘴唇道:“然则你之意是……?”
宋楠道:“臣想了许久,京城安危皇上安危乃是天大之事,臣认为须得加强京城兵力,十二团营之外,还需增加机动兵力,京畿若有乱起,这只兵力不仅可守城,还可机动出城御敌,这样便可给地方都司的兵力来援争取到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