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脸色更冷,咬着牙似咬着人的肉般阴狠:“若是逍遥居的掌柜再来追债就让他找债主去!剁手砍脚都随他们!一个子儿我也不出!看看这家破落成什么样了,他还有心思去吃酒玩乐!”
月奴回到房内浑身一丝力气也无的瘫坐在梳妆椅上,坐着这张斑驳落漆的椅子似坐在冰上的发寒,望着铜镜内苍老的夫人,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一把把镜子摔在地上,望着遍地狼藉凄凉的哭号起来。
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一年从宫主手中逃出之时她以为苦难终于结束,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怎知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江家不肯认她,一口一口下贱之人,每每望着她的目光似看一道赃物,而年少气盛的江枫再如何坚守情爱维护她又如何?后宅的阴司总能不动声色的把人逼死。哭诉多了,江枫也就不耐了,疏远了她,从此那些折磨便更变本加厉。其实他也觉得有一个淫奔且身世低贱的妻子令他在以往友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吧?
待到江家太君八十大寿那日,那一张移花宫的贺礼单被唱出之时,他以为她没有看到他后悔难堪的神色么?!哈哈哈,可是你江枫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夜族里连夜将江枫逐出江家,只给他们一间漏着风的破屋子还有一百两纹银。
起先江枫还能温和待她,同甘共苦的情谊令他渐远的心又回到他身边了,但贫贱夫妻百事哀!当日子越来越艰难而江枫却仍花钱如水,被她一次次拒绝将最后的钱财交出后连家也不回,终日流连酒肆,每日都有人上门讨债,那些人眼中隐晦的视线现在一想起便令人发抖。为了不被卖去污秽之地给江枫抵债,她开始寻活,因为他们的事闹得极大,自然没人肯雇她,于是她只能干些浆洗的粗活。一双手越来越粗糙,一张脸越来越苍老,仅仅三月便看似老了十几岁般,但是越来越多的债务令她多睡一刻都是奢望,那时候饿得连流浪猫狗嘴中的剩饭都想要抢。
实在过不下去,她一咬牙狠下心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枫冬日活活冻伤,然后跪在江府门前哭求,然而跪了一日无人心软,倒是那曾经的侍童被爆出乃江父的私生子替代了江枫嫡子之位的江别鹤唤人给了她一千两。那一夜她顶着一头白雪回到那间破房,膝盖懂得已经感受不到痛处,望着床上病得脸通红的江枫,那一刻她真的是想让他就那样死去的。
既然没有让他就那样死去,也就得继续被磋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一千两银子花完前,一个女子找上了门。
即使没有了权财,那张天下第一美男的脸还是有无数无知的女子飞蛾扑火,一个个的美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要死要活的跟着江枫。江枫来者不拒,日日笙箫,要名分也给,日子久了那些美人的嫁妆空了,若谁受不住穷苦要走要和离他也没拦,然后继续的醉生梦死下去。
那些女子虽然让她不在挨饿受冻,但也没有好过哪里。脏活累活皆喝令她做,不肯便关着不给吃喝,泼辣的甚至直接喊人痛打。她该庆幸至少这些女人还有理性肯留她一口气。
月奴蹲□子,手心死死抓住那些铜镜尖锐的棱角,鲜血流淌滴到地上,倒映出她狰狞的笑容。
呵,就算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还有江枫陪着么?
昔日第一美男抢了一家富豪的心上人被人当街活活打断腿,那张迷惑万千少女的脸被划伤深可见骨的疤痕,那些莺莺燕燕一年一年的渐渐离开,只留下她和一个留着他孩子不好改嫁的商女,那个女人倒是比她这个江湖女子心狠,在江枫容貌未损时为了不让他招蜂引蝶,在酒中搀着神仙散让他上瘾,日日像条狗一样讨好她,待他容貌毁了,有着孩子也不好改嫁,便将一腔恨意发泄到江枫身上,他的衣裳之内可被鞭打得没一处好肉。看着这几日她面对讨债的越来越不耐烦,江枫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月奴嗤笑,摇曳起身,想着昔日爱的死去活来的情郎的惨状心底无一丝怜惜,无尽的痛快涌上心头。
她不会去救他,待那一日来临,她亲手送他一程,然后……地底的移花宫姐妹已经恨她许久了吧,是时候前去赔罪了。
就在月奴下定决心的时候,花无缺已经来到侍剑面前,望着一身白衣宛若开封利剑寒意逼人的她,珍重的走到她面前用力的跪下去,这个昔日被称完美无缺的无缺公子哭得像个孩子,拉着侍剑的裙摆哽咽道:“师父……”
侍剑望至他灵魂深处,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半响,冷声道:“恨我么,无缺?”
曾经逼你手足相残,最后背上逼死师父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一写到虐这两个人差点停不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我删了一页左右才缩减成这一点的么?!qaq选择的亲们你们一人选择a一人选择b,都是一票我该支持哪个?再来一个人阿喂!【猛虎落地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