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这里,皇上那边怎么说?”
墨江炎眼眸深沉,语气一点情绪都没有:“父皇什么都没有说。长安街官宅失火,也已经查明了真相,不过是几个乞丐在墙角点火取暖,一不留神酿成了大错。按理说也不至于烧成那般模样,是掌管望火楼的三弟失察,没有及时遏制火情。父皇已经苛责了三弟,倒也没有再说别的了。听说皇婶大清早赶来陪月儿,父皇倒是大加赞赏。”
墨江炎一向沉默寡言,这会儿竟然一口气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反常之处不能不让人起疑。想起墨惜月的话,墨祈煜更加怀疑墨江炎了。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吧?
“老二,你对我说实话,到底是谁让你带着这么多亲兵来驿站的?真的是皇兄吗?”
墨江炎难得的面上一红,吞吞吐吐道:“的确是父皇派我来的不错,只是,父皇却并没有嘱咐我带这么多亲兵来,是我自己擅自做主的。”
“为什么?”
“不瞒皇叔,父皇嘱咐我来的时候,我曾经收过一封信,信是一个小乞丐送到我府上的。那个小乞丐也说不清楚让他送信的人是谁,只说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给了他银子,让他务必将信送到我手上。信里也没有说别的,只说月儿有难,让我带着亲兵和太医速速到驿站救她。”
墨祈煜略微一沉吟,说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跟别人说起。月儿那里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若是让她回转心意,你怕是要多下一些功夫了。回京之后暗地里去老五那里多走动走动,老五有法子治这个小丫头。今日之后,你从你的手下人里抽出几个武功高强的,对月儿严加保护。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了。”
“会是大哥么?”
墨祈煜冷笑道:“老大头脑简单,只会耍些手段,恐怕到现在,他也只当南储国脉是个笑话,听听也就罢了。他的心思怕是连老四都比不上。这件事,也只能是老三做的了。”
“三弟?”墨江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三弟表现一直都很……”
“老三表现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是温温顺顺的样子,一点野心都没有,是不是?”
“他是表现得没有野心,可到底有没有野心,谁又知道呢?你们兄弟几个,若说谁真正单纯没有心思的,怕是只有老六那个傻子了。 我从前只当老四也是个不管事的,可近来我却发现我错了。老四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皇叔,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墨祈煜嘴角含笑,手中折扇打开又合上:“按兵不动。”
话音刚落,屏风后面的帘子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墨江炎按住腰间长剑,墨祈煜却摆了摆手。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听他谈话的人,除了杨鸢洛,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事已至此,早些让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是好事。
墨祈煜并非没有野心,只是懒得去争皇位罢了。
南储始终是墨家的,谁去坐那个皇位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墨祈煜绝不容许有人别有用心,想要破坏南储的平和安康,让朝廷出于动荡不安之中。
墨江炎走了之后,墨祈煜坐在窗边,倒了两杯茶:“人都走了,还不赶紧出来?”
帘子晃动了几下,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后头闪了出来。
杨鸢洛面容沉肃,开门见山的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这辈子醒过来确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墨西决报仇,毁了墨西决的雄心霸业。
倘若墨祈煜心中所想所愿的也是那个皇位,她又该怎么办呢?
墨祈煜有心想要逗一逗杨鸢洛,故意板起脸,负手而立,看着窗外远处山坳里的袅袅炊烟,叹道:“本王不过是出身和运气差了一些罢了,不然,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本王,而不是皇兄。”
果然!
杨鸢洛心中苦笑。
到底那个宝座有多吸引人?
不过,照目前的发展来看,想要彻底扳倒墨西决,还非要借助墨祈煜的力量不可。
既然墨祈煜的目标跟她的目标没有任何冲突,那为什么不能暗中也帮助墨祈煜一把呢?
想到墨惜月的话,杨鸢洛提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不管墨惜月是对她撒谎也好,还是真心实意也罢,现在看来,最起码明面上,墨惜月和五皇子墨子归都是站在墨祈煜这一边的。
才刚从二皇子墨江炎和墨祈煜的对话上来看,墨江炎也是墨祈煜这边的人。这么说来,墨祈煜的胜算还比较大。
墨惜月也并没有嘱咐她不能将净河小居那个镜像机关的秘密告诉墨祈煜,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把南储国脉的秘密泄露给墨祈煜了?
有了南储国脉,墨祈煜的胜算应该会更大吧?……
见杨鸢洛竟当真因了那句话而陷入沉思,墨祁煜不禁一笑,刚想解释,便听她认认真真斩钉截铁道了句:“好,我帮你。”
墨祁煜:“……”
这种你杀人我就帮你放火的活土匪夫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终于要启程回京。
墨惜月的烧也总算是退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人虚弱得需要菩提和豆蔻搀扶着才能上马车。
经过墨祈煜的马车前,墨惜月冲着杨鸢洛眨了眨眼睛,口型比出“夕瑶”二字。
杨鸢洛会意地点了点头。这回回去一定要想法子让弄玉梳答应帮助她,查出这个夕瑶姑娘到底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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