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德帝这等赌气之样子一出,方苞脸上的笑意立马便更浓了几分,不紧不慢地便进言了一番。
“死间?这……,这怕是不致于罢?”
诚德帝本就是疑心病极重之人,这一听方苞如此说法,心里头当即便动摇了起来,只是一想到先前亲自审问过那些在场的诸般人等之情形,诚德帝自不免又有些个不太相信方苞之所言。
“不致于么?呵,陛下且好生想想,仁亲王若是欲登基,有没有这么道遗诏,可有太大的区别么?”
方苞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又追问了一句道。
“嗯……”
方苞这么个问题的答案是明摆着的,就算诚德帝不愿承认,也清楚弘晴真要登基,压根儿就无所谓遗诏不遗诏的,哪怕诚德帝尚在世,都不可能阻挡得了弘晴的上位,更遑论那份遗诏上头本来就是传位给弘晴的,既如此,弘晴又有何必要派人去盗取或是查验,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只是话又说回来了,有了这么份遗诏,弘晴的上位才会显得名正言顺,若不然,终归还是有着篡位之嫌,从这么个意义来说,弘晴派人去偷偷查验一下遗诏的内容,似乎也说得通,正是出自此等想头,诚德帝并未回答方苞的问题,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闷哼了一声了事。
“陛下可是以为仁亲王也有可能会担心名不正言不顺,故而着人私下查验个中之内容么?”
方苞乃当今有数之智者,哪怕诚德帝并不接茬,可其却是一眼便看出了诚德帝的心理变化,也无甚顾忌可言,直截了当地便揭破了诚德帝心中之所思。
“难道无此可能么?”
被方苞如此直接地道破心思,诚德帝的老脸不由便是一红,可嘴却还是硬着的。
“诚然,可能性是有的,只是这等可能性就跟老臣说泰山将崩一般无二,几可忽略不计也,以仁亲王之睿智,又何须行此下作之手段哉,倒是拼力往仁亲王身上栽赃者显然更可疑一些,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这一见诚德帝就一煮熟的鸭子,肉都快烂了,嘴却还硬着,方苞实在是暗自好笑不已,不过么,倒是没出言讥讽诚德帝的无知与轻信,而是一针见血地点明了真相。
“这……”
听得方苞这般说法,诚德帝立马便迟疑了起来,心中对弘晴的猜疑就此淡去了不老少,与此同时,对三阿哥却是起了疑心,只是攸关帝王的面子与尊严,诚德帝又不愿就这么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时间不禁为之语塞了去。
“陛下莫非以为靠着李敏铨献上些歪门邪道之劣策,再辅以三阿哥之力,便真能奈何得了仁亲王么?那也未免太过小瞧仁亲王之能了,不瞒陛下,老臣之所以会来觐见,正是出自仁亲王之所托,倘若陛下真要一意孤行,那就请先杀了老臣好了,以免将来老臣下了黄泉,也自无颜面对先皇。”
眼瞅着诚德还在那儿患得患失,方苞的脸色立马便严肃了起来,但见其用力地磕了个响头,冷然地便又进言了一番,当即便令诚德帝的老脸红得有若猴子屁股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