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尔若是敢应承十年之固堤,朕便准了。”
老爷子当政四十余年来,几乎每隔两、三年,黄河便得溃决一次,不是河南出问题,便是山东遭水患,治河的钱早不知往里填了多少,却始终不曾见到大的效果,毫无疑问,这条不消停的黄河早就成了老爷子的一块心病了,此际一听弘晴说得如此自信,倒是真起了兴致,这便反开出了个要求。
“孙儿甘当军令状!”
弘晴对治河一事其实并不精通,不过么,他却是知晓精通之人何在,心里有数,自是不慌,昂然便应承了下来。
“哈哈哈……好,这道旨意,皇玛法给了,到时候若是治不成河,皇玛法可就拿你的小屁股是问了!”
眼瞅着弘晴那张童稚的脸庞上满是认真的神彩,老爷子心情顿时大好,哈哈大笑着调侃了弘晴一把。
“孙儿遵旨,谢皇玛法隆恩!”
弘晴早就想着能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了,此际一听老爷子准了奏,自是兴奋不已,至于那些威胁的话么,他却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意气风发地便高声谢了恩。
“嗯,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老爷子显然很是满意三爷父子的表现,加之赈灾与固堤这两个最大的麻烦已有着落,心情自也就大为的好转,也没再多啰唣,挥了下手,示意三爷父子尽皆退下,而后扫了眼兀自惶恐不安的马奇,面色一肃地点了名:“马奇!”
“微臣在!”
先前被三爷父子打岔了一回,马奇正自庆幸或许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又调转回来了,趴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地便是一个哆嗦,可又无奈得紧,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地应了一声。
“银库是尔户部该管,今既亏欠如此之多,卿打算如何追比,可有章程否?”
尽管心情已是好转了不少,可老爷子却是不打算将国库亏空的事儿再往后迁延了去,已是铁了心要在今日一并解决,自是不会去理会马奇的狼狈与尴尬,冷着脸便喝问道。
“这……”
马奇今日个本是配合老爷子演戏的,却没想到戏演着演着就有成了真的趋势,眼瞅着这么块烫手的山芋就要捂在自个儿的怀里了,马奇登时便急得满头大汗淋漓不已,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作何解说才是了。
“嗯?”
老爷子何尝不知此事并非马奇之过,这等追比之重责也不是马奇这个大学士的身份所能承担得起的,终归须得有得力之阿哥出面方能为之,只是兹事体大,牵涉面又极广,纵使老爷子身为帝王,也不好将此事强压在阿哥们的头上,没奈何,也只好拿无辜的马奇来先行作法了。
“皇阿玛在上,儿臣有本要奏!”
老爷子冷哼的声音里寒意浓得惊人,不止是马奇被震得哆嗦不已,便是一旁跪着的众朝臣们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时间尽皆噤若寒蝉,便是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上一下的,就在这等难耐的死寂中,却见四爷膝行着从人群中挺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嗡……”
得,四爷这么一出头,下头众臣们又骚乱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大家伙都已隐隐猜到了四爷在此时出头的用心之所在,再一联想到这厮的狠戾,欠了国库银两的朝臣们自不免后心发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