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棉说你有用,要先留下来,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你不诚实,而且我确实很想杀你。所以我来杀你了。”
谢神威将手中的斩马提了起来,冷声说道:“你的头儿要害我兄弟,你头儿的头儿也要害我兄弟。而且他现在已经害了我全家,我家对他有恩的,他现在反而要杀我们。所以,我也要找他报仇,然而现在我离他太远,所以只能找你对不住了兄弟,你多担待。”
这话很不讲理,很符合谢神威一贯的‘性’格作风,因为太符合,所以在刹那之间,布匿都下意识的在心里认同了一下。
说完,谢神威靠在了布匿身上,良久之后,当布匿的身体不再有一丝的颤抖,谢神威‘抽’出了斩马,对提着绳子的缇骑说道:“走吧。”
地下室的灯灭了,地下室的‘门’关上了,算是真正的人死灯灭。外面被封死,里面没有了一丝的光线,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不肯闭眼的人和一滩鲜血,在无数年后化为了枯骨,对打开这里的人说一段湮没在时间长河中的过往。
谢神威出来了,周锦棉朝他笑笑,然后说道:“世子,从现在开始,我被你绑架了。”
谢神威沉闷的点头说道:“我二弟说的不错,你是可以信任的。然而你也利用我剪除了不少缇骑的羽翼,这样我们算扯平。”
周锦棉低头笑了两声,说道:“世子这话可不讲理了。那些死在你家死忠手上的缇骑,可是小侯爷将来的敌人,我提前料理了他们,世子应该谢我。”
“然而你终究是利用了我。”
“有什么关系呢?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觉得你被欺骗了然而你没有想过,你的自尊,与小侯爷的安危,哪一个更重要?如果我不杀死他们——他们不被你杀死,不将山西道搞‘乱’,将来带给谢神策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夏侯讌不是好对付的,一个铁板一块的山西道,对于你们将来要开展的,对于你们自己,都是能致命的。所以如果是你弟弟,他一定不会像你这样对我说话。换个人,你父亲也不会。”
这里是应县县城,是县城一座大宅子,此时绝大部分都已经燃烧起来了,来来往往的人都配刀枪,也有提着水桶救火的,除了呼叫声之外,还能听见惨喝与‘女’人的尖叫。
这样血与火的背景下,谢神威铁青着脸,手上拖着斩马,站在周锦棉面前说道:“然而我还是不喜欢你。我弟弟现在生死不知,我父亲被关进了刑部天牢,我家可能已经被查抄了,我的家人现在也可能是阶下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那个所谓的计划!所以我不会感谢你,万一他们出了一点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周锦棉对谢神威的威胁似乎充耳未闻,淡淡的拍了拍因为燃烧落下来灰尘说道:“这个计划,是你父亲与我,两个人做出来的,他是同意的。既然如此,你父亲都同意了,说明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又说什么万一呢?”
“退一步讲,就算是你父亲出了意外,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门’阀要消失,士族要被平民取代,将来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少了谁活不下去?这是我和你弟弟的愿望,是我的信仰,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生死,将他放下。所以世子”周锦棉认真的说道:“你最好不要挡我。”
谢神威看这周锦棉,半晌之后说道:“你这个疯子。”
周锦棉抱拳一笑:“多谢世子夸奖嗯,这一路,还要劳世子费心了。”
两天后,大同府接收到一封来自应县的急报。
大同府缇骑司总司布匿失踪,一百五十二名缇骑被杀或失踪,大同府兵损失超过一百五十,应县上百人死亡、失踪,同时死亡失踪的还有数百名江湖绿林人士。
缇骑司文书官被绑架,裹挟而走。
大同府‘乱’了,山西道的北方‘乱’了,随后,整个山西道都沸腾了,消息通过隐蔽的渠道进入晋都之后,皇宫与缇骑司都沉默了。
而这一切,已经进入河北道的谢神策,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