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卖鱼人这一铁钎不收回来,势必会被谢神策砍中脖子。
卖鱼人想收回铁钎。他不想用自己的死只换对手一个重伤。然而当他想要抽回还在向前刺去的铁钎的时候,谢神策的狗腿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
“嗤”,没来得及收回的铁钎刺破了谢神策的衣服,插进了谢神策的腹间,谢神策的狗腿也在这时落到了卖鱼人的脖子上。
卖鱼人向后倒去,谢神策向前再跨出一步,松开寒犽匕首,一把抓住了他,任凭铁钎在自己的腹间又深入了几分。
一把将卖鱼人惯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倒在地上,谢神策喘息着抽出铁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包,将褐色的粉末洒在了伤口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段布条,将腹间的伤口包扎好。
他没有去看卖鱼人,因为卖鱼人的脖子被他一刀砍掉了半边,声道气管与动脉完全被斜着切割开来,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卖鱼人在地上抽动,双手无力的捂住脖子,可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不短的飙出,猛烈而黏稠。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在这么一个少年手中。
从这名少年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后,他就有些怀疑了,然而无论是少年说话的声音还剩都无懈可击。以前吉祥的伙计是定期来他这里取鱼的,每次五十斤,只要两斤一条的,而且事先付钱。那伙计跟他关系极好,跟他聊过许多自己的事,因此他知道那伙计有一个表弟,老实木讷,他母亲是南方人,他的姨娘就是南方人,那么他的表弟从带着淡淡的南方人的口音。
然而做他这一行的,能够死里逃生往往考的不是细致的观察与逻辑推理,有些时候最可靠的,还是直觉。所以他即便从眼睛的观察和大脑的推理中都没有发现这人的破绽,但是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所以相应的,他也做好了防备。不能乱杀人,但必要的时候杀人就是必须且迫切的。
本以为他会在自己弯腰的时候突然出手,对自己的脖子下手,却不想他在弯腰之时只是说了一句话。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那句话以后,自己放松之后重新警觉之前。
那句话让他吃了一惊,他却没等到他的杀手,所以他紧握网兜把子的手瞬间松了一下,而就在他松了一下的瞬间,腰上就被刺了一刀。
他算错了对手出手的时机,也算错了对手出手的部位。
倒在血泊里的卖鱼人,这是一名甲级挂牌人。
谢神策嘴角微露嘲讽,肾上腺素这种东西你个死鬼一定是没听过的吧。对于刀刃上抹了毒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心脏收缩力上升、血管的扩张更有诱惑,血液加速提升反应的同时,也会加剧毒素的扩散。
卖鱼人惊恐又不解的大眼睛瞪着谢神策,似乎下一刻就会蹦出来。谢神策嘴角的嘲讽愈甚:你一直戒备,一直紧张,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你的心跳加快,你的血液流速上升,骗不过我。而这些都将是我的优势。
只要被刀刃割破皮肤,见到血液,那么谢神策便的胜算便有七成了。这些毒素会在三息之内到达心脏,不会致死,但会让人反应变慢。只要不让他在三息之内跑出矮棚子,不引起惊慌,那么今天的行动便不会有多大差错。
谢神策成功了,有侥幸,但更多的还是自己对于时机的把握以及对自己狠厉。
算算时间,大约有二十息了,谢神策站起来,腹间的伤口疼的让他用力皱了皱眉。捡起寒犽匕首,谢神策举起狗腿刀,一刀将卖鱼人的脑袋斩下,然后用他的衣服将两把刀身上的血擦净,拿起扁担,出了矮棚。
就在矮棚不远,大约十丈远的另一个矮棚,几乎是同时出来了一个人,高高的有些瘦,左手提着根长杆,长杆的一头挂着几只老母鸡。右手拎着一只黑布包着的匣子。
那是贺若缺,在贺若缺身后的矮棚里,一定也躺着一名二里人刺客。那人的脑袋一定装在贺若缺拎着的匣子中。
ps:五千字大章!晚九点之前含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