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干巴古是贺楼氏最宠爱的小妾的亲哥哥的原因,很快便有人将贺楼氏请过来了。
贺楼氏未着甲胄,手中拿着一把大弯刀,气势汹汹,掀开帐帘走进来便吼道:“谁人要对我干巴古兄弟不利?”
待看清形势后,贺楼氏一怔,觉得眼前的邋遢男子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然而贺楼氏很气愤,气愤的不仅是有人敢在自己的部落绑架自己的大舅子,更多的还是自己人的愚蠢。
对方只有两个能动的,这不地上还有两个人么?他们手里有一个人质,你们却可以有两个啊!互相威胁还不知道么?
谢堤只是一个人,所以他在贺若缺制住干巴古的时候就把谢神策拖到自己背后背了起来,因此此时两拨人之间的空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杨总司,还有一个是许芦苇。
作为五人当中唯一的女姓,贺楼氏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女人是个重要人物,所以贺楼氏毫不犹豫的将许芦苇一把抓起,然后将弯刀架在了许芦苇的脖子上。
贺若缺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请便。”
贺楼氏不明白贺若缺的意思。
于是贺若缺解释了一下,“那个女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是不在意的。”
贺楼氏的亲兵立即又把杨总司架了起来。
“这个人确实比较重要,但还不是值得我冒险的。所以如果你一定要用他作为筹码的话......请便。”
贺楼氏握着弯刀的手垂在身侧,定定的看着贺若缺,然后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贺楼氏用的是疑问句,但不是疑问语气,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见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而且眼前这个人,带着三个昏迷不醒的人,来到自己的部落,似乎是早有预谋,而非落难。
“乞退左右。”
贺楼氏想了想,便挥手让亲兵出了毡帐,当然他自己也退到了帐帘旁,一有不对便能随时逃出去。
贺楼氏握紧了弯刀,对贺若缺说道:“你可以说了。”
贺若缺看了看干巴古。
干巴古很识趣的闭着眼睛说道:“把我打晕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听到什么,或者说不应该听到什么。
贺若缺一掌切在干巴古的脖颈处,干巴古一翻白眼就晕过去了。
贺若缺没有放下干巴古,在确认他晕过去了之后,对贺楼氏说道:“我们是西北军。”
贺楼氏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脸色阴沉的看着贺若缺说道:“西北军的人,来我贺楼部干什么?正好把你绑了,送到段部大人那里去领赏!”
贺若缺丝毫未有动容,说道:“贺楼将军可还记得铜炉关,陌刀军,谢字大旗?”
贺楼氏脸上的阴狠变成了惊恐。
“你、你是那个人,我记得你的样子!你是西北军的陌刀手!”
贺楼氏当然记得,而且此时他也记起来了。
在两个月前,自己被段匹鄯逼着作为前锋孤军深入晋国西北,然后遭遇了一场惨败——两千部族骑兵,与一千西北陌刀军鏖战至八百余人。这样的惨败让他一举丧失了在段匹鄯眼里堪堪可用的地位,瞬间被打回解放前,被段匹鄯剥夺了前线军权,赶回了草原深处,担任粮草补给官。
鲜卑人的粮草补给官,说白了,就是不出人,只出物力财力的冤大头。
鲜卑人的战争劫掠是私有的,战后除了战死的人可以得到丁点抚恤以外,没有参战的部落是没有半点可能获得财物的。不同于中原国家后勤长官在战胜后总能拿到不菲的赏赐,鲜卑人的补给官所在的部落,要无偿为前线提、供军需物资!是无偿!简直就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可怜虫。
而他贺楼氏如今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虫。由于没有了强大的武力,贺楼部原来水草丰美的牧场也就保不住了,在短短一个月内,贺楼部就失去了近一半的草场,被迫举族北迁了近两百里。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北迁,才让谢神策躲过一劫。说来这也算是谢神策无心之举终成妙笔吧。
贺楼氏前些天刚运送走了一批绵羊马匹,受尽了嘲笑与刁难方才回到部落,心里正是一肚子的怨气,结果就碰到了造成他如今困境的罪魁祸首。
他先是惊恐,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力能斩马的陌刀军勇士,他如今居然来到了自己的部落!
难道说西北军已经打过来了么?
可是自己刚从前线回来,段部怎么可能输得这么快?
然后他的眼中便是熊熊怒火。
我正没处发火,你就送上门来了?
然而贺若缺并没有给贺楼氏发飙的机会。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可以帮助我们,那么你将赢得西北军的友谊。”
这样一句假大空的话,让贺楼氏迅速冷静了下来。
西北军的友谊这种骗骗小孩子的话,对鲜卑人来说,尤其是常年与西北军交战的段部鲜卑人来说,就好比有媒婆对一个放羊的穷小子说:“地主看上你了,要你做他家的女婿。”
这意味着更少的死亡,以及......收敛战死族人遗体以及其他部族死亡士兵的财产的机会。
不仅更加容易保命,而且可以发财。
贺楼氏因为惯性思维,所以冷静了下来,然而很快他又重新暴躁了起来。
因为此时他又不在战场上,作为一名补给官,西北军的友谊还不如段匹鄯大笔一挥说少送一百头羊来的划算。
所以他咬牙切齿对贺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