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雁眉眼含笑,自信满满。
其实,她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是变更了一下称呼。
她此前一直称他为前辈,现在却忽然蹦出了一声,爷爷?
以他的年纪,做她的爷爷绰绰有余,但是又总觉得她这一声爷爷实在是叫得不寻常,沈归雁看到他眼中的错愕,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虑则更清晰了。
“虽然高御轩已经将我休了,我们现在也算不上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但我却为你们高家生过一个男孩儿,叫你一声爷爷应该不为过吧?”
“!”
老人心头震动。
沈归雁的话说得很清楚……
你们高家!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长胜将军高怀远,高御轩的爷爷,对不对?”
“……”
“高御轩这些天一直在烦着怎么脱身,也许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没多想,但是我可全看出来了。”
“!”
老人又是一怔!
他锐利的眸眯了眯,打量着沈归雁自信满满的脸,半晌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难怪那傻小子为了你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这女娃倒是聪明有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已经被看穿,隐瞒也毫无意义。
高怀远索性大方的默认了。
这些天,他就是怕被她们发现端倪,所以才一直冰着脸,与他们二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彼此之间的交谈也不多,所以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哪里露出了破绽,不过才短短两三天的工夫,就被沈归雁给看穿了。
他的默认,沈归雁一点儿也不意外。
“爷爷,你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我知晓一些内情,仔细推敲之下,其实到处都是破绽。”
“哦?说来听听看。”
“首先,这天下人都知道,当年西陵江山初定,你身为最大的有功之臣,却选择辞官还乡,先帝封了你临安侯,而你在回乡后不久便病逝了。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你在临安的陵墓却让人给盗了,据我所知,你的墓却是一座空墓。”
“……”
高怀远闻言,眼中并无意外。
显而易见,临安所发生的事情,他也许知道得不多,但并非毫不知情。
沈归雁又接着道:“还有……你与高御轩非亲非故的,却几番舍身救他,那****曾还说过,就当是你欠了他的,若不是你早知道他是你的孙子,你已隐居在此多年,何必要管这个闲事儿?”
她说的这些,都对。
但,却不充分。
高怀远挑了挑眉,反问:“就这样?”
沈归雁道:“当然,这些只是合理的猜测,但让我真正能肯定下来的,却是因为这尊石像!”
她一边说着,手指向山洞里的石像。
沈归雁道:“如果我猜的还是没错,这石像中人风华绝代,英姿飒爽,古往今来,除了前朝那位既懂琴棋书画、又通政治兵法,十七岁就能亲自领兵打仗,让无数好男儿都自愧不如的昌平公主,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位这样的女子来了吧?”
昌平公主?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高怀远的眼中终于掀起了惊涛巨浪。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归雁耸耸肩道:“关于东陵前朝的末代皇帝,裴皇后,还有昌平公主的事情,早已被编作戏文在民间流传,我能知道也并不为奇,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我以前一直都以为是杜撰的,却不料确有其事儿。”
“……”
“人人都说,长胜将军之所以称作长胜将军,那是因为爷爷你从未打过败仗,但却又有民间说书的曾有传言,其实你也败过一次!如果传言属实,那我想……爷爷唯一败的那一次,应该就是败给了昌平公主吧?”
热血男女。
战场厮杀。
他们虽是敌人。
但,依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很显然这两个本该是你死我活的两军主帅,却因那似真似假的一败,滋生出一些不为人知的艳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