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回到别墅,薄云正在和张妈一起打扫屋子,洗洗刷刷,她穿着家常t恤短裤,跪在浴室地板上擦拭浴缸。
他摸摸薄云的额头:“刚退烧就自觉当起小女佣?”
薄云腼腆地笑笑:“张妈一个人做挺累的,我闲着也是闲着。她在抹地板,我如果像个大小姐一样坐在那里指手画脚,太过分了吧。”
宁致远微笑着看她,她的心啊,比水晶还要清透,善良的本性是她最珍贵的品质。
他倚靠在洗手台上,看薄云热火朝天地干活,慢吞吞地说:“其实这次美国之行耽搁这么久,主要是为了帮你母亲找一个脑科医生。”
“什么?”薄云的抹布掉到水里,她忙捞起来拧干,洗干净双手,听宁致远说话。
“我在想,也许你母亲的状况可以通过手术得到改善,比如,恢复部分行动能力或者语言能力。但是跟几个医生谈下来,不是很乐观,根据我的描述和我从疗养院那边拿到的病历,恐怕你母亲大脑的损伤是永久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把你母亲带往美国,有个医生愿意主刀做一次开颅手术,但是,成功的几率很小。你愿意试试看吗?”
薄云内心极度犹豫煎熬,紧张地搓手,半晌才回答:“我不确定母亲的状况能承受第二次手术,而且去美国治疗,花销会不会很夸张?”
宁致远温柔一笑:“你觉得我花不起这笔钱?”
“不是不是……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钱财都是身外物,生命最宝贵。你也不愿意看你母亲一辈子坐轮椅,不能动也不能说吧?当生存下去已经没有乐趣和质量可言,对她而言,每天只是苦捱日子而已,我们总得做些什么来改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进步,也比现在这样好。”
我们?宁致远说我们?薄云突然鼻酸,抱着宁致远哭得稀里哗啦。
晚上吃饭,在一家雅致的私房菜馆,只有他们一桌,就在人家的客厅里,像货真价实的客人。不能点菜,主人做什么吃什么,薄云觉得很新鲜,试图窥探厨房,奈何上面写着:“机密,擅入者杀无赦!”
美味佳肴一道道呈上,看似平常,入口只觉味蕾在跳舞,滋味无穷。薄云吃得很开心,因为感冒,喝了两天白粥和不放盐的鸡汤,她已经馋死了。孟琪雅不怎么搭理她,只顾和麦克、宁致远高谈阔论,谈些股票走势和宏观调控政策。薄云一直竖着耳朵听,间或还能掺和两句。
孟琪雅略有些吃惊,薄云虽然话不多,但的确一直跟着思路在走,她的英文水平比上次在别墅游泳的时候有突飞猛进的提高,词汇和语法没有错误,口音也渐渐纯正,看来宁致远没少指导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像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一切新资讯。后生可畏,她猛然觉得背上一阵寒意,空调的风太大了吧?
饭后甜品呈上,甜糯的莲子银耳羹。看薄云吃了一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宁致远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舀一勺,凑到她嘴边。
不会吧,这个……当众喂食,太超过了吧?薄云脸上迅速涨红,宁致远却如入无人之境,勺子抵住唇边,她不得不张开嘴,吞下去,忙说:“我自己吃。”
孟琪雅很想抽烟,硬生生克制,冷笑说:“致远,请回家再喂养宠物,怪恶心的。”
宁致远眉毛都不抬,淡然道:“麦克的喜好我还不清楚?你们在家肯定也没少恶心来恶心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孟琪雅被戳到要害,正要发作,麦克握住她的手,看她一眼,让她冷静。他自嘲一句打破尴尬:“其实在家琪雅也喜欢喂我吃东西,我就像个垃圾桶,凡是她不吃的或者难吃的,都塞给我。自从来了中国,我已经增重2公斤,再这样下去连我妈都不认识啦!”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像个大孩子,发红的白皮肤显得善良无害。
孟琪雅叹口气,转移话题:“薄云,暑假漫长,你打算做什么打发时间呢?天天窝在别墅吗?”
“我会经常去疗养院陪我母亲,另外就是看书学习,升大二之后课程强度会加大,不用功不行。”
宁致远补充说:“明天我会陪薄云一起去疗养院,和那边的医生评估一下她母亲的状况。”
“你考虑给薄枫安排赴美手术?”麦克问。
“正有此意,但要等明天谈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这一晚孟琪雅没跟麦克到他们的爱巢,而是回到老宅,整晚神不守舍。
在紫云别苑,远离尘嚣之地,没有霓虹灯的叨扰,月光清凉,溅落一地,催发夜开的花,照亮飞蛾旋舞的道路。夜色深沉如海,月亮的脸在云中若隐若现。
回到住处,宁致远从紧绷的一日中彻底放松。人前和人后的他判若两人,此时扯掉真丝领带,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硬实的胸肌和小腹。薄云不敢看他,默默地在浴室解开头发梳理。宁致远为什么会选择把她留在身边呢?薄云常常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云端之上的神俊人物,而她只是挣扎于凡俗艰难求生的小蚂蚁。完全不配,因而,不敢走在阳光底下。
“今天吃饭开心吗?你的英文进步很快,看得出你有用功。”
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她一怔,抬眼,撞上他温和的目光。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翘,消解了他刚毅下巴的冷酷感。其实严峻面庞之下的宁致远亦有和煦的一面。
“我天份有限,只好以勤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