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月暗星稀,战场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流淌成河,火光之中,浓浓的硝烟尚未散去,血腥的气味在回荡。
“退了!”
“他们撤退了!”
“强攻了三天三夜,这群匈奴军终于扛不住要退兵了!”
“我得先喘口气!”
“他们这些天实在打的太狠了!”
“我都不记得我的箭射出去的时候射中了多少我们自己的百姓!”
“这些匈奴人太阴狠了!”
“我誓,我要是能活下去,见一个匈奴人,杀一个匈奴人!”
关城之上的吴军将士目光看着留下一地吴人百姓尸体之后仓皇退去的匈奴军将士,一个个的身躯软,搀着左右战友的身躯站立,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一战,他们疲惫。
但是疲惫的不是消耗的体力,而是心灵。
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矛和利箭,穿透了一个个吴人百姓的身体,他们的心中就有一种悲愤欲绝的感觉,但是在战场之上,他们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不得不挺着。
这一场战役,他们打的太累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昏倒过去,不愿意再站起来,不愿意再拿起手中的武器……
张绣也在大喘气,他可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西凉到中原,从汉朝到魏朝,再从魏朝投降东吴,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战争。
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经算不清楚。
见过无数尸横遍野,见过无数次的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从不曾有半分畏惧。
因为他是北地枪王。
但是这一刻,他的手在不断的颤动,甚至连握枪好像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仰天的在长喊,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怒火:“某家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不杀刘豹,我张绣誓不为人!”
“不杀刘豹,誓不为人!”
“不杀刘豹,誓不为人!”
众将士听到了张绣爆出来的言语,不禁的引了心中的共鸣,低落的士气在咬牙切齿的恨意之中节节攀升。
“刘豹!”
沙摩柯的神色也有些阴沉,他被迫射出了第一箭,那一箭他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投身东吴已经很多年了。
这些年随着族人的生活越来越好,随着军中的荣誉感越来越大,他已经彻底的融入的大吴朝廷。
这一箭射出,他也不好受。
“沙军长,明日我们肯定还是一场血战!”
张绣冷静下来,对着沙摩柯道:“刘豹的心中通透明亮,他知道我们的主力已经从他们的后面迎上来,不用多久就能形成前后夹击,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冲破关城,只有离开了关内,进入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他们才有把握迎战我们的主力!”
地理优势有时候就能决定一场大战的成败。
匈奴骑兵的战斗力很强,十万骑兵足够迎战几十万吴军,但是在关内的地形他们受到的影响力太大了,十成战斗力挥不出五成,就等于绑着双手双脚和吴军打。
这样吃亏的事情,刘豹自然不愿意。
“现在就看我们谁比较狠,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也要狠,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了把这两个军的将士全埋在这里的准备!”
沙摩柯视死如归,沉声的道。
“这十几年我都在不断的求生!”
张绣突然感觉轻松起来了,他仿佛找回来了当年纵横北地的感觉:“我不断的在投降,在乱世之中找生存的机会,投降曹魏和投降东吴其实都是一样的道路,我没打算对东吴死心塌地,可如今,我却想要死战到底,不为了朝廷,只是为了中原!”
“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吴的子民,我战死,我光荣,五溪蛮也光荣!”
沙摩柯深呼吸一口气,刚硬的面容变得异常决绝,他对着城墙上的将士,大喝起来:“传我军令,所有将士,埋锅造饭,就地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们将会于匈奴军决一死战!”
“是!”
众将士俯领命,开始默默的埋锅造饭。
……
城墙之下,不远处竖立起来的一座建议的匈奴军大营,在无数伤兵的哀嚎之中,大营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气氛都显得很阴沉。
“诸位,这一战多余的话我不说话了,我就说一件事情,我们的斥候勇士已经现了后面即将涌上来的吴军主力,他们如今在这个位置,不足三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把我们前后夹攻,完全保卫起来了!”
刘豹魁梧如虎的身躯站立大营的中央,他的目光阴沉,手指轻轻的指着一副行军图之中的一个位置,沉声的道:“如果我们不能冲破关城,走入大草原,我们就会面临吴军的前后围堵,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不管如何,必须冲破关城!”
一个匈奴大将大喝。
“这样打太憋屈了,我们只有出了关城,在大草原之上,我们才能和吴军一战!”
“我等乃是伟大的匈奴勇士,岂能死在关城之中!”
众将也点头表示认同。。
“破城!”
“破城!”
匈奴大将心中一个个都明白,他们只有冲破了眼前的关城,才能逃出北州,逃出中原,返回大草原。
“左王大人,我铁蛮部勇士愿为先锋,明日一战,若不能破城,我愿提头来见!”猛将铁蛮野勒大步踏出,右手横空,对着刘豹大喝起来。
“好!”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