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有些许小聪明,不过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便会信什么吗?”显然,这人对裔邝恨之入骨,连带着说话时那把清冷的嗓音都带着一抹狠戾,“裔家的人害我深陷囹圄整整十年,我会信一个姓裔的人说的话?”
裔长乐只觉得攫住她脖子的力道陡然增大了,方才不过是在折磨她戏耍她的话,现在这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她脖子的骨骼在“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对方捏碎。
“啊……”
裔长乐拼命地朝前面踢踹着,但是那个攫住她脖子的人就好像鬼魂一样无形无迹,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只有声音摸不着形体。裔长乐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急促地起伏着胸口却像离水的鱼,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巴。 她猛地扯住握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想要推开他,却只听到一声如同宣判的高傲声音。
“裔家的人,都该死!去死吧!”
脖子里遽然一紧,裔长乐倏地一下睁大了双眸,手里的力道一脱,就像是空中折断的纸鸢一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视野里看到的画面是一双银白的靴子从她眼前走过,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
“还没死倒在地上装什么?”
隔了片刻,有道不耐烦的冷冷声音从裔长乐的头顶传来,裔长乐痴木的眼神才微微一闪,回过神来,好像忽然被人从坟墓里叫醒了一般,她忙不迭地喘了几口气,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呵呵,裔家的人也不过如此,无胆鼠辈。”那声音里满是不屑,“我不过是叫你离得死亡近了那么一些,就吓得成了这副模样,可一点也配不上裔邝的心狠手辣啊。”
裔长乐喘匀了,听到他的揶揄,不免有些气苦:她不过是裔府里最不微不足道的小姐,虽说是嫡女,却过得比下人婢女还不如,自小就顶着祸根灾星的名头长大,爹爹嫌她克死了自己的爱妾,娘又怨她害的自己不能生育,就连兄长都嫌弃她连累自己不能在爹爹面前得到更多的宠爱。她没有从裔家得到一丝好处,差点儿被自己的亲生娘亲和兄长毒死不说,现在又凭空冒出个不人不鬼的怪人,见面二话不说就要杀了她!
“谁是裔家的人!”她猛地一抬头,直视着对面男人的双眸,“我方才差点被裔家的人活生生毒死,裔家也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爱护我,我不过是寄居在裔府的一个卑微之人罢了,我是死是活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你若是与裔家有仇,杀了我也无济于事的!”
仿佛没有料到她忽然发怒,对面的男子一愣,然后上上下下扫了裔长乐一圈,微微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衣着打扮,若是裔府小姐也未免太寒酸了,而且我看你身上的血迹深黑,的确也是毒血。莫非,你是裔府的丫鬟?”
这下换裔长乐一怔,不过她反应倒是很快,抿了抿唇说:“怕是连丫鬟都不如。”
“哦?”那人定定地看着裔长乐,“听你言语对裔府怨气颇深呐,莫非你也与裔府有仇怨?”
裔长乐见这人似乎暂时没有取她性命的想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一看眼前的男子,果然就是方才躺在石棺材里那个俊美无俦的年轻公子——竟然是个活人!
听到他问自己话,裔长乐刚要开口,忽然就觉得腹中忽然一股绞痛,那种毒药发作的感觉再次出现,裔长乐只觉得毛骨悚然,难道说娘亲给她的毒药如此霸道,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绝望之下,裔长乐便凄惨地一笑,将她发现五夫人偷情却被反咬一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眼前的公子,只是刻意地将自己的身份换做了裔府的婢女。
白衣男子也发觉了裔长乐的不对劲,他走近了撩起裔长乐的裙摆一嗅,凝眉看了一眼裔长乐:“也是你命不该绝,你原本中的两种毒药相互克制,使得你所中的剧毒效力纷纷减弱,不过你体内余毒未消,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还需要吃几付清除淤毒的药。”
“你要救我?”裔长乐听男子话里别有深意。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却比那冷月还冷,比冷月还美:“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