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
清晨的风有些阴凉,而站在楼顶平台上,耳边飞窜的疾风声更是一阵一阵,凄厉、永不休止。
一步,现在只需向前一步就能够解脱了,是的,埋在顾子杰心底里的痛苦就能够完全放下了。
下首,一目了然,两行车道,行人漫漫,汽车鸣笛声,行人喧器声,这一切一如往常,不曾有所改变。
这里是十八楼,也是这家医院的顶楼。
面朝东方,此时东天浮现出了一抹金黄,是太阳正等待着破晓。顾子杰向着哪里,望着那一抹金黄缓缓升起,因为是清晨,又位于高处,此时天中还浮现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空气湿润,有些冷,呼入鼻端时让人鼻头有些发酸,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不过他并没有流泪,是的,他在克制着这种感觉。
他穿的很单薄,从病房中偷偷跑出来时自然是没时间换衣服,此时他身着的还是病服。
风!透过薄薄的衣服触及皮肤,身体也早已被冻得没了知觉!
他的面上起初带着一丝痛苦的表情,继而又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随后便是面无表情,一直如此,许久没有一丝表情上的波动。
对他而言什么都不在重要了,一直放心不下的是父母,然而细细一想,自己留在这世上才是父母最大的累赘。
儿子死了,或许是遗传,而在上个月妻子也与他签署了离婚协议,他现在一无所有了。
虽然心里还有一丝不甘,不过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绝症,是的,治不好了,若是一直在医院治疗也只不过是能多活两年而已,但花费却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三年了,躺在医院中三年了,想来家里的积蓄差不多也都花光了吧?
之前父母一直都在瞒着自己,而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事实,他不能在拖累父母了。
动了动身子,或许是站的久了身体有些不自在。
吱呀!
开门声,这时从身后传来,继而便是一声惊叫,是一个女子,她向着平台上的顾子杰大叫:“你,你做什么,快下来。”
是护士,这个声音很熟悉,就是顾子杰的看护,记得这女孩才二十岁上下,长得还算水灵,名字,额,忘记了。
然而随着她的声音忽然响起,顾子杰也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个护士的样貌,不过他并没有回头。
“你别想不开,你的病能治好,你千万不能乱来,若是被你父母知道,你知道他们会有多伤心吗?”
“……”
“张医生,张医生快,快来,十三号病床顾子杰在楼顶平台上,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你快来。”
她是在打电话,不过有语误,是的,此时顾子杰的情绪并没有不稳定,相反,这时候他很清醒。
“我过来了,你就站在哪儿别动……”
她小心翼翼地走来,口中也不断轻声说着一些抚慰的话。
深呼一口气,顾子杰再一次动了动不舒服的身子,或许是她的劝慰让顾子杰感觉有些烦躁,一侧肩膀微动。
鹰回头!
四目相对,护士一脸慌张,忙止步,顾子杰见她停住,这才又缓缓回过头去不在看她,目光,就这么望着远方不知名处。
过了一会儿。
“你不必说了。”他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自嘲的笑意,是失落,是空虚……
或许,死也是另一种解脱吧?
他受够了做化疗,之前一直以为还有希望,而且还有父母,有妻子,这些也是他坚持下来的唯一信念。但就在昨晚,他偷偷听到了医生与父母的对话,自己的病根本治不好,是绝症,就算一直躺在医院也只能多活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这个消息,在那一刻,仿若惊雷,在心间炸响。
那一刻,他发现一直驻守在内心深处的堤坝破了,无尽洪流充盈了全身,又或是一只野兽在疯狂的冲撞身体各处,最后弄得他伤痕累累。
他想了一夜,他决定,死了吧,这样就能解脱了。
一直坚持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不重要了……哀大漠于心死,躺在医院已经三年了,之前父母一直安慰他说只是小病而已,但是现在,他不能骗自己……
“你冷静一点,先下来,你的病其实并没有那般严重,现在……”
“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患的是什么病?”
是的,直至现在顾子杰还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昨晚听来的也就是绝症,至于是什么绝症,他还不知道。
“你的病……”
“在那,啊,顾子杰你这是做什么,万不可做傻事啊,我已经通知你父母了,他们现在就在路上,你快下来!”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似乎又跑上来四五人,而说话之人就是他的主治医生,张医生。
张医生一言既出,随后四五人的劝慰碎语撒了一地。
只是他们的安慰并没有让顾子杰的心里产生一丝动摇,因为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他也实在不想这么活着了,太痛苦了。
忽然,有些发硬的身体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挪步,转身,缓缓站稳身子,望过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医生护士,他都认识,有些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都是熟悉的人。
他在这家医院呆了三年,而顾子杰又是重病号,基本都与他打过照面。
然而这些熟悉的面孔上此时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他们都在不断张口说着什么,但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