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市井匹夫,粗鄙之徒,我是举人,你……”
“我让你匹夫,我让你市井,你他么一再犯贱,你他么以为本举人不敢打你是不是?你他么以为本举人好欺负是不是?你他么满口圣人言有个屁用!……”顾子杰舞动臂膀,用力打着,嘴里也不闲着:“今儿是布政使大人召见今科举子的大好日子,你这嘴里喷粪的畜生也算是个举人吧?你还一再有辱斯文,大言不惭,向本举人头上扣屎盆子,你这是在打我顾某人的脸还是在打布政使大人的脸,你说?你说啊,你以为你是举人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吧,我叫你污蔑我,我叫你耍牛逼……今儿我看谁能有人替你作主了,哈!谁能替你做主,你把那人给我找出来!还是说你觉得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你不晓得本举人会狗刨么?”
方才这崔志伟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顾子杰关于董家的事情,本来顾子杰就不开心,而且吕兆和还说自己以后要倒霉,这崔志伟可倒好,出言讽刺,还没完没了了。顾子杰窝了一肚子火,本不想与之斗嘴,此地毕竟是府衙,顾子杰也顾忌布政使和按察使两位大人召见在即,不想在府衙门前闹出事来,本想就此散了,可谁知这货不挨揍心里不开心。
是的,顾子杰一开始浑没当回事儿,只是笑吟吟地听着,听着听着,也不知是哪句词儿触动了他的逆鳞,突然就大光其火,冲上去就是一记“冲天炮”,打了崔志伟一个措手不及。吕兆和一见顾子杰都动手,马上跑过去,两条长臂一张就把崔志伟搂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就开始不断地“劝架”!
以着顾子杰的功夫自然是不需要吕兆和来搅合,只是吕兆和现在及其仰慕顾子杰,自然要出手帮忙。而顾子杰也忽然觉得这崔志伟动弹不得,打起来更是舒服。便在这时,崔高岩急匆匆地赶来,见着崔志伟正在被人扇耳光,登时大怒,上前便要援手,不料顾子杰性子尤其火爆,反手一推,这崔高岩立即就摔了个嘴吃泥,吕兆和一看,赶紧道:“别激动……”
崔高岩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气极败坏地道:“顾子杰,你太放肆了,布政使衙门前,居然如此有辱斯文。”
这货是个师爷,在荆州城内还是有些名望的,不过顾子杰可不管他是什么,一转身冲着他道:“贱人!他是贱人!”
崔高岩气的直哆嗦,怒道:“轻浮!竖子!匹夫!你身为举人居然在布政司衙门门前……”
不等他说完,顾子杰已然乍喝道:“举人怎么了?举人就该被人污蔑么?举人就该被人随便扣屎盆子么?他也是举人,不对,他是贱人!你也是个贱人!有辱斯文?我是堂堂今科举人。今日蒙布政使和按察使大人召见,这货居然没口子的污蔑于我,还敢说我有辱斯文,你们这两个家伙更没品,品德败坏,一品……江山,总之就是不要脸!”
顾子杰没口子的胡乱一通叫骂,他真是恨透了崔志伟了,也不知自己到底那点得罪他了,这些天处处针对顾子杰,如今顾子杰正和董家纠缠不清,这货还出言提及,如何不可恨。而这崔高岩也是一丘之貉,当日在青木亭上这厮也在丁大儒张学政面前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如今两人都到了,正好骂个痛快。
崔高岩没见过这样的读书人,一时间被顾子杰骂的气白了脸,其实崔高岩先前也没见过顾子杰,更没有与之有过夙愿,可他现在既然站在了崔志伟一方,自是同仇敌忾。当日曾在青木亭前向顾子杰解说双方辩题的李自成等人也纷纷上前解劝,衙役们见众举人闹得不像话,马上有人飞也似地跑进衙门向布政使大人报讯去了,其他人便上前把顾子杰和崔志伟硬生生分开。崔志伟狼狈不堪地擦着唇角的血,向顾子杰怒骂道:“姓顾的,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了高枝儿就可以为所欲为。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今日胆敢殴打本举人,必然会得道报应,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子杰恶狠狠地道:“没好下场是吧?我让你没好下场,老子现在就让你没好下场!……”说着,顾子杰一把甩开李自成的手,又要上前,崔志伟虎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与此同时三四个举人也赶紧上前拉住顾子杰,此时的顾子杰就如同发疯的牛犊,咋咋呼呼着:“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我可有得罪过你。你是举人我也是举人,莫要以为举人就都是文人,你要是再不知好歹,肆意败坏我的名声,诽谤董姑娘,我见你一次打一次,你给我记住了!”
崔高岩见状,赶紧道:“粗野匹夫,匪类也,何以配得上举人头衔。贪慕虚荣,靠关系取得举人头衔,道德败坏一至于斯!被人揭穿,声讨几句,又恼羞成怒,仗势欺人,好一个斯文扫地的举人啊,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顾子杰整了整衣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傲然道:“笑话?你们这两个姓崔的给我听着,我顾某人今天或许是你和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来日却必定是你们眼中的一个神话!”
顾子杰这句话似乎有点大言不惭,可他要是厚着脸皮亮出正五品千牛卫的身份,倒也不算吹嘘。
想当初带领八百前锋营野战狼人蛇人,守城三月,如此种种……的确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
且不提这些,此时布政使衙门里,张学政才刚刚赶到不久,正与布政使官员喝茶聊天。这两位地方大吏秉承“王不见王”的原则,除了偶尔饮宴交际的场合,从来不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