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唤孟庆元,乃布匹行大掌柜,在附近几个州县都是排名前十的大布绅,前些日一夜中,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中,卒死。
虽然顾子杰没有见过孟庆元的尸体,也不知道王县丞究竟查出来了什么,不过听忤作检验了说是喉管被人捏碎而死。
据于云言称,孟庆元虽然死了,但家人俱都无恙,财产也没有丝毫损失。怪就怪在这里,这么大一个商人突然暴毙,而且家人无恙,更奇怪的是孟庆元家中钱财也没有任何损失,显然肇事人并非是为了他的钱,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就是情杀,又或是孟家的生意影响了某人的生意,因此被杀害。可是孟庆元作为一个极有影响的大布绅,突然暴毙于自家的后花园,这案子虽然不算极轰动,但依旧是要查的,无论如何,总要给上边一个交待。
迄今为止,魏知县作为本县正印固然有些焦头烂额,而王县丞作为主管治安的官儿,同样责无旁贷,可这种事儿,他们不可能亲自去查案问案,典使查证后硬要给你立为悬案,典使是交掉差了,但魏知县与王县丞还是交不掉差,如今算是推在顾子杰的身上。虽然说是让顾子杰随便查一查,但到时候真要是顾子杰负责的案子,一直查无头绪,只怕也要倒霉。
经于云所述,顾子杰听得也是云里雾里,随即一摆手:“走,先去看看。”
带上几个兵丁,顾子杰、于云,孙宇几人一行走出来巡检司。今天是带人去孟家走访,查看尸首,询问细节,并拜访与孟掌柜关系密切的一些朋友。
几人刚出门,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打死人了,快来人啊!”
几个兵丁一听尖叫声,马上如临大敌地拔出刀来,顾子杰诧然回望,就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站在一处台阶上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顾子杰眉头紧皱,昨儿催、王两个庄子发生了械斗,今日这里又发生了群殴,怎么这适量县满世界都在打架!
这时于云大声道:“光天化日,又是何人在滋扰镇民,扰乱秩序?”
顾子杰心里虽然吃惊适量县乱急,但脚步不慢,已然向着小厮迎去,而一直为顾子杰鞍前马后的孙宇主动抢在头里,高声问道:“巡检大人在此,何处有了麻烦,快快讲来。”
那小厮见着顾子杰几人,登时肃然起敬道:“各位官爷来的正好,快!快去阻止他们,就在那边,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这一次打得尤其激烈。”
于云一听,拔腿就往小厮所指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喊:“顾大人,快来,这可都是些强人,出不得意外呀!”
顾子杰一听更是吃惊,因为那小厮用了个‘又’,而于云又说那些人‘出不得意外’,顾子杰被搞得都快糊涂了,不过他职责所在,却也推脱不得,只好跟着于云跑了过去。
前方是一个弯儿,横通东、西两方城门的大街,而顾子杰几人还没转弯儿,就听不远处呜呜啦啦一片,叫骂声接连响起,场面混乱到什么程度,不看就能猜到。
转过弯儿,顾子杰吓了一跳,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大街,边上是一排排商铺,而商铺对面则是一片空地。顾子杰看着眼前景象,不禁愣怔,他虽然知道打架的人应该不在少说,但……也太多了吧,这阵势之大,细细一看竟有百人之多,打的及其混乱,也不知到底那些人是一伙的,总之什么人都有,有紫衣人,也有蓝衣人,更是普通人,总之就是乱了套了。
偌大一片空地上,已经成了演武场,桌案、蒲团、碗筷,全都变成了武器,尘土漫天飞舞如雪片儿一般。
这些充当武器的东西想是那些街边商贩的。此时只见顾典使正站在一个石阶上大声咆哮,他手里拿着一个用纸裹成的喇叭,吼的声音都已嘶哑了:“住手!统统住手!顽劣啊!野蛮啊!难成大器啊!本官是地方典使,维持地方治安,我适量县乃受中原教化,万不能如那山中野人一般,快快住手!”
顾典使一开始还是骂,但没人理他,而后便是捶胸顿足,而他身边还站着四五个捕快,看着混乱的战场,不时说说笑笑。
顾典使一见顾子杰来了,大喜过望,迎上两步道:“顾巡检,你来了。”
顾子杰点头,紧张道:“你们怎么不赶快制止?”
顾典使苦笑道:“我不是正在劝慰么?喉咙都哑了。”
顾子杰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能理解顾典使的难处,这要是带着那几个捕快进去,只怕也出不来。
见着这些人面红耳赤、叫骂连天,战况当真激烈无比。孙宇登时感慨万千:“幸亏这些人打架打的太急,若是给他们时间准备,只怕都要带刀来了,那个时候一旦开打,非先躺下几个不可!”
这时于云马上吆喝道:“住手!统统住手!巡检司巡检大人来了。”
依旧没人理他,于云喊的虽凶却并不上前,那些捕快也是有样学样,眼看这些人凶狠若厮,他们连薪水都不能按时领的人,犯得着拼命吗?
顾子杰第一次进城时也见过一回此等奇景,而此时再看,依旧让他忍不住叹为观止。
适量县民风悍勇,真是不能常理来揣测。这些打架之人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下手之狠,不顾一切,只是到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忽然,顾子杰眼神一闪,发现一幕奇景,偌大的地方,诸多店铺皆备波及到,有几家的门板都被拆了下来充当武器,但在这一群人正前方的那个店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