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老子正大发雷霆,他恨恨地将一封军情急报掷在案上,说道:“北疆兽人实在是太狂妄了,边关朱成军十万,火筛又以三千之众绕过怀来沿线边军,从山中小径奇袭延庆,若非游击队长飞马驰援,那些畜生岂不是要登堂入室,直扑京师了么?”
侍在一旁的中官太监赵明细声细气地道:“皇上勿怒,兽人区区二万之众入我大唐,就如一条泥鳅入了大海,能扑腾起什么风浪?我大唐百万雄师,兵强马壮,只是咱们国土广阔,分兵把守,处处小心。
一个守,一个攻,战和均操于敌手,咱们顾此失彼,这些畜生却毫无顾忌,才能乘隙而入罢了。老奴只须五万兵马,必能御兽人于国门之外,打得那些畜生落花流水,从此不敢轻启战端。”
刚刚奉诏进宫的张展闻言急忙道:“陛下,如今孟、白二位将军已率军将兽人挡在玄洲之外,兽人实力固然强大了一些,不过我军军械,火炮,游平地雷,施展开来,又岂非是兽人所能抵挡,只是眼下当顾全大局,若贸然出兵,恐劳师动众、损民伤财,却难寻得敌踪,请陛下三思。”
皇帝听了不禁犹豫,赵明听说兽人只有二万人,有心要立下这份功劳,一听张展劝阻,急忙道:“陛下,兽人只率二万就敢侵我大唐,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若不严加惩处,恐蒙人嚣张日甚”。
陆明急忙道:“陛下,出师远征岂比寻常,粮草兵马都需筹备,一俟齐备了,兽人已在千里之外。况且臣闻兽人,赤面颀伟、骁勇善战、勇武绝伦,纵然追上,未必便能奏功,再者兽人乃是北疆之蛮夷,其孤军深入,轻车简从,可以只率二万之众,一旦出关则必有接应,若主动出兵,恐怕无五倍兵力于敌,难以奏效,”。,
“这”,皇帝也是极想出兵一战。但他一向最是重视朝臣意见,何况是朝中重臣。如今张展、陆明两位三位大学都表示反对,皇帝不免心中踌躇,那股出兵的渴望不免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黄门进门禀报:“皇上,王大学士求见”。
皇帝大喜,连忙道:“快,快宣他进来”。王铮快步走进书房,刚想告太子的御状,忽地发现陆明、张展都在书房,不觉怔了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他与张展、陆明同为帝师,虽然彼此相交甚笃,但也不愿当着他们的面向皇帝告状,那样岂不是表明自已无能,教不得学生?
皇帝见了王铮欣然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正要着人去东宫找你”。
王铮看到这两位大学士都在,不禁愕然道:“陛下,可是发生了甚么大事么?”
张展在一旁将玄洲兽人刚刚退却、而又来劫掠、迂回穿插直入腹地的消息对他说了一遍,又将几人的不同意见讲了,王铮听了顿时大摇其头,向皇帝道:“陛下,兵者,天下之凶器也;勇者,天下之凶德也。此两者俱非君子之器!
兽人不通人性,难以教化,以杀戮为耕作。我天朝上国,若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师之所处,未免战乱频仍,生灵涂炭,田园荒芜,荆棘生焉,如此岂不有违仁道?
想我大唐,乃文明礼义之邦,既不需掠夺他人财物,更无需奴役蛮夷野人,何必出兵远征呢?如今天下安定,政治清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最怕的就是天灾**,依臣之见,着九边守将严加戒备,阻蛮夷于国门之外便是了。
既然兽人循小路奇袭荆州,可见我边陲防线尚有漏洞,臣以为可将延庆长城八达岭一段加固加长,修筑边城,屯兵把守,则大事定矣。”
皇帝听了他的说辞微感不悦,兵者天下凶器?没有这凶器,大唐从何而来?勇者天下凶德?可历代开国之帝乃至太宗、谁不以武功平天下?难道要等前元皇帝禅位不成?
可是王铮所言皆是圣人遗语,纵然皇帝身为帝王,也不能予以反驳,在天下读书人眼中圣人的道德文章那可是永不可触逆的金科玉律。他闷闷不乐地道:“罢了,朕已宣兵部尚书杨明进宫,且看他有何意见,再定行止便是”。
稍候庖桓錾如洪钟的苍老声音道:“臣,兵部尚书杨明,奉诏晋见!”
皇帝闻言急宣。这杨明,已是七十岁的老头儿,须发皆白,不过精神矍烁,身材魁梧,言语举止间神情彪悍,颇有武者威风。皇帝朝有两位老黄忠似的上将军,一位是杨明,一位是王越,都是老而弥姜。
王越官位、武功犹在杨明之上,昔年曾为兵部尚书,后来总制三边,七十岁时亲自率兵远征,驰至贺兰山下,袭破兽人十里兵营,获驼马牛羊器仗,各以千计,打得兽人望风而逃,lùn_gōng晋少保衔。总制三边、兵权在握的大将军,终大唐一朝,也只有他一人。
可惜当时正是正是鼓吹长生不老、成仙成道的大奸宦李广掌权,王越深知为将在外、远征兽人数千里,最怕的就是有自已人在后边扯后腿,一个粮草不继、后勤中断,就是孤立无援的局面。
为了得到李广的支持,不致征途上饱受肘掖,王越派人交通买好李广,还把战功也分他一份,李广得了好处,又有战功可拿,这才尽心竭力向皇帝建议倾朝廷所能全力支持。
可是李广病死,从家中搜出金银财宝无数,被定为巨奸大恶后,不但李广一党尽皆倒台,与他关系密切的王岳也饱受御使言官们参劾,被指斥为奸党一流。
在那些书生们眼中,既然奸宦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