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把这个畜生射死!”
林百夫大喝一声,他虽然也听说过这些蛇人有会说汉话的,害怕的是,这些民壮知道这些蛇人会说汉话,会不会开口求饶,若是民壮一反,这蕞城也不用守了,必败无疑的局面。
只见那蛇人身形孟地一动,身形向下一压,同时手中一用力提起一个妇人挡在面前,那妇人哭叫不已,双腿乱踢乱挣,冷不防地一枝利箭飞来,正中她的胸口,蛇人见她不再挣扎,便甩手把妇人丢到地上,妇人一动不动。
城上一片肃然,眼睁睁看着那妇人仆倒在地,却无法救援。
那个蛇人身子一转,又躲到了另一个妇人身后,大声叫道:“我们知道城中守军不多,速速开城投降,还可留得一命,否则全城屠绝,就是小孩子也决不放过!”
这个蛇人大喝一声,继而从身边的一个妇人手中抢过一个包袱,包裹里竟是一个婴儿,哇哇大哭,而蛇人并不以为然,随手一把将包裹摔在地上,继而持枪狠狠一刺,那婴儿再无哭声。城楼上众人都目眦欲裂,便是那几个持弓的箭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手臂哆嗦,再也拉不开弓来。
眼见鲜血渗透了厚厚的包裹,继而流淌出来,融化积雪,血渍一片,站在顾子杰身边的李莲儿伸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顾子杰的手臂,眼泪已模糊了双眼。
好半晌,林百夫才突然大吼一声:“我日…你亲娘蛇人!……”
这厮像是疯了一般,一转身冲着一个侍卫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开炮!给我开炮!你们这群愚蠢的书呆子,要让蛇人冲上来屠光了我们才甘心?”
曹县丞哆嗦着嘴唇道:“不……不……”,却已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蛇人凶残可怖,凡在蕞城居住之人无不知晓,但此时亲眼所见,谁也受不了这血腥的一幕。
而顾子杰更是惊骇,他出身二十世纪,生存在二十一世纪,那里见过这等可怖景象,就算拼杀,那也是将士们甘愿牺牲,而这只是个婴儿啊,巨大的心理落差才让他猛地惊省到一个现实:这是错乱时空,还是真的古代,不重要了,这些蛇人,这些该死的蛇人,全是毫无人性的qín_shòu。
眼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居然被嗜血的蛇人眼都不眨地一枪刺死,他已血贯瞳仁,他猛地甩开李莲儿的手臂,冲到大炮前,一把从炮手手中夺过火把,点燃了引线,嘶哑着嗓子大吼道:“操他娘!杀!杀!杀!”
“叮!……”
一声轻响,黑色的大圆球飞了出去,这颗炮弹准确地落在那一波人群之中,继而强大的轰炸声向着四通八达轰然而开。地面有些颤抖,那一处被轰出了一个大深坑,前边七十多名百姓和一大波蛇人被轰得血肉横飞,周围的蛇人这一回登时乱了套,继而无数箭矢射出。
箭矢如雨!
城头上,李莲儿红着眼睛,手中举着从旁边士兵手中夺来的战弓,又一枝雕翎已搭上了弓弦。
眼见肉盾失去作用,蛇人们再一次呐喊扛着树藤分几队向城墙扑去。
护城河下很快又一次集结了无数蛇人,而此时大炮又被弹离了原位,硝烟散去。顾子杰举着火把,如同风中的一片落叶般簌簌发抖。他的脸熏得乌黑,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慢慢转过身来望着上边的曹县丞等人,沙哑着嗓子道:“人无完人,天命如此。大局……大局要紧啊!”
曹县丞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大喊一声,疯狂地冲了过来,吃力地抱起一块擂石恶狠狠地向城下抛去。
其他民壮一时之间也都象疯了一般冲了上去,民壮倒是有无都可,而林百夫可不敢让曹县丞有什么闪失,立即招呼几个兵丁把这个发疯的读书人连抱带抬地拖进越楼。
他冲到顾子杰面前,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赞道:“好样的,妇人之仁成得了什么大事,不管别人怎么看,如能解决蕞城之围,保住近万百姓的性命,你罗巡检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有何用!
这时的顾子杰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这厮却往地上狠狠淬了口唾沫,大吼道:“继续开炮,把这些畜生全部轰死。其他人继续投滚木桩,阻止蛇人攀登城楼!”
……
此时,城下护城河以内的蛇人兵早已避开火炮,分散两翼在城墙处扔上树藤,开始强攻,大炮的作用已经减弱了。
顾子杰退到一旁,无论是战马嘶鸣、箭矢破空、嘶杀惨叫之声,仿佛都已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已经有十几根树藤有蛇人攻上城头,又被林百夫率人强行压制下去,他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恍若未觉。
虽知这时候最理智的作法就是无情地一炮轰下去,否则徒然送掉更多的性命,但是那些百姓亲手死在自已手上,还是有一种浓浓的罪恶感。
炸弹已经用光了,原本怯懦畏战的民壮们似乎也被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擂石、滚木、石灰全都用上了,不少人捡起死去军士的刀枪加入了肉搏当中,蛇人完全是用人命硬铺出了一条路,誓要拿下蕞城来。
不远处,三根树藤上已经爬上来四只蛇人,后边仍有蛇人不断攀爬上来,很快便与城楼上的兵丁民壮激战在一起。
“蛇人,蛇人上来了!……”
“不要慌,上来的终究只是少数,民壮继续投石,兵丁都给我抽出斩马刀,杀!”
林百夫一边大喝大叫指挥所有人,一边舞着两把血淋淋的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