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位于市正中心,是昼夜营业的。 学苑早已打烊,这里还在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他们一行四人进去,进了四楼的一个单间。落了座,服务生将菜谱拿来点菜。
“不对呀,该去一楼看样点吧。”
王单说。他常来这家酒店,所以知道他们的流程。
“碰到不那么矫性的客人,又不大愿意折腾,也可以在房间点的。”
服务生说。
当然,哪个客人都不愿是矫性的,也不愿是爱折腾的,尤其是王单这种爱面子的。
王单拿来了菜谱也不让,就点了起来:北京烤鸭,虾仁泥瓜盅,生爆肚尖,蒜茸粉丝蒸扇贝。这里王单点了四个菜,没点汤,就让服务生拿下去上菜了。为什么?因为每次到别的饭店吃饭,妈妈都不让点汤。她的理由是哪家的汤也不如学苑火锅的好。要喝汤,还不如就留在自家喝呢!
那服务生那里知道那些,所以一个劲的催着:“点汤啊,点汤啊。”赶巧这阵罗迅到卫生间去了。她有个毛病,只要天一凉,她卫生间就去的特别勤。
听见催,这里铁锤就说:“先这么的吧,待会老板来了再添。”
于是服务生就下去了。
罗迅回来后,王单把点了的菜说给她听。她想了一会,说道:“怎么能点肚呢?”王单:“肚好吃啊。妈,你没吃过他家的肚吧,既烂又艮,没那么的好味道!你擎好吧!”
罗迅:“真是个傻小子,就知道吃,你没听电视里说,好多的肚都是用呋喃西林加工的。”
王单:“没那回事吧。妈你不是还进的嘛。牛肚片,黑百叶,白百叶,哪天不卖个十几卖呀!”
罗迅:“你小声些。那都是不合格的。 ”
王单:“妈,你也太心黑了吧。明知道是有毒的,还要卖,不是明知故犯吗?”
罗迅把一只手放在嘴边:“虚。别乱说。有是有毒,但哪个吃了当场死的?也就是个循序渐进。哪个店也没因为这个不进。谁跟钱有仇啊?好了,别说了,就将这个菜换了吧。”
换哪个呢?王单拿了菜谱翻着。这时服务生有些急了。他们都是有效益工资的,菜点得多,奖金也多。这么延宕着,要影响收入。这时服务生的手无意的搭在一个菜上。其实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着急了的无意举动而已。王单也有些急了。妈妈不让点肚,就换个菜吧。换那个?就是你点的吧!
服务员飞也似的跑去了厨房。
四个菜很快就上了来。到底是大饭店、名饭店,菜的味道和样式都没的可比。蒸的粉丝扇贝,像一盘鲜花;瓜盅里的虾泥堪比我们的虾滑,还有北京烤鸭,简直就是一绝,滨北找不到第二家了。那个呢?铁锤已经进了两筷头,嘴里还喊着好吃、肉头。罗迅看见那是些黑乎乎的像蚕蛹似的东西,她将筷子伸过去,夹进了自己嘴里一个。真的很有咬头,又很艮臼。
“坏了。”她在心里说。“这个死小子,八成点了海参了。”她立刻将那盘菜挪到自己面前。可不,就是。葱烧海参!
罗迅心里发起烧来:最近几年经销商将海参的保健功能夸大了又夸大,海参已经变成了大款的食品了,进了饭店,这一盘要不骇上你两千块算没说!
大家吃得高兴,也喝得高兴。葱烧海参很快就见底了。王单喊着服务生:“拿菜单来,再点菜。不用了,就是刚才那道,叫什么了?”
机灵的服务员立刻接口道:“葱烧海参。”
王单:“就是葱烧海参。再来两份。不要装在两个盘子里,就一个盘子。不要那么多的葱,光要那个黑东西,是什么?海参?就是海参!给我上!”
罗迅再也干不了什么了,脑袋里全是王单的话:海参,海参!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顿饭到底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卡里的钱够支付的吗?千万别出丑啊!
结账时,罗迅把卡交给服务员。回来时服务员说:“这是您的收据,一共消费六千七百五十元。”那三分葱烧海参六千元,其余的三个菜和酒水主食共计七百五十元。罗迅的头涨得老大。
回到家里,罗迅才发现要办的事没办。她在心里说:“认命吧,谁让你生了这么个虎了吧唧的儿子呢。”
王单回到家里就将这顿饭忘记了。倒是铁锤,第二天还记得老板娘请了顿饭,而且吃了葱烧海参。
“罗姨,得谢谢你的宴请,要不,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海参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其实昨天只顾吃海参了,正事还没办。”
罗迅说。
“怎么没办哪。你不是想让我和王单拜干兄弟吗?我俩喝了酒,就是拜了。”
铁锤豪爽的说。
罗迅很高兴。真的?铁锤真是个好孩子,善解人意的孩子。
铁锤既然是了王单的干哥哥,也就是了罗迅的干儿子了。不该对他隐瞒了。该将火锅店的全部技艺全部交给他了。
“铁锤,走,和我一起去买原料!”
罗迅说。
接上。
于是他们去了商业批发点。买了一桶色拉油,五斤牛油,三袋鸡油[三代鸡油就是拾贰斤,一袋四斤嘛]。
“干吗买这些呀?”
铁锤问道。
“熬麻辣料啊。你没看桶里没多少了吗?”
“看见了。那些难道不是请师傅来熬的吗?”
“开始时是。但现在不是了。”
“是谁呀?”
“过去是我,以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