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卫一山此时已醒过神来,讪讪地拱手说道:“参见宗前辈,晚辈不知这两位姑娘身份,多有冒犯,罪......罪无可恕......”
“哼,你知道就好,先老实呆在一边,只别想着开溜。”宗楚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蓦然一把抓住了薛燕婷的手腕,随即面‘露’沉‘吟’之‘色’。
清月颤声说道:“你难道你不认识她了吗?她是燕婷妹妹啊!”
宗楚倏然一惊,再细细一打量,只见清月怀中半躺着的‘女’子,嘴角一缕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苍白的脸‘色’宛如月光下的窗纸,蜡白中透着焦黄,一道道细密的皱纹在‘精’致的脸庞上‘交’错,水渍般‘肉’眼可见地氤润开来,乌黑的长发竟也渐渐褪变成了‘花’白之‘色’。
望着面前的‘女’子,如一朵正在急速凋零的牡丹,宗楚顾不得心中的悲怆,一手蓦然抚住了‘女’子的天灵,他并不懂得医道之术,只顾将内元真气一股脑儿地往‘女’子体内灌注而下,那雄浑凝厚的真气,霎时顺着‘女’子紊‘乱’不堪的奇经八脉直贯丹田,一股股热气蒸腾而起。
半响之后,‘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竟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宗楚,黯淡的目光倏然一闪,竟变得那么清亮,一只手微微颤颤地朝宗楚伸过来,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宗楚捧住了薛燕婷那冰凉的纤手,鼻眼一阵酸热,‘胸’口也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强自按捺着低声说道:“薛家妹子,什么也不要说,守住这口气,宗楚会设法救治你的......”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明白,薛燕婷的五脏六腑、周身经脉都早已被震‘荡’的支离破碎,全凭着自己输入的一股真气强撑着,如今她丹田经脉尽毁,无法消融外来真气,真气一旦散尽便是香魂消弭之时。
薛燕婷仿佛不胜其寒地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合了好几下,抖索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哥,我......把清月‘交’......‘交’给你了,你要......要好好待她......”她剧烈喘咳了几声,仿佛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声音竟一下子变得异常清晰地说道:“答应我,她......她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就算她犯了再大的过错,你也要原谅她,爱.....爱护她,答应我,答.......”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眷念,像是要一眼将面前的一切都包容而去,见宗楚噙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白如窗纸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随之脑袋在清月臂弯中无力地一歪。
宗楚感觉捧着的那只冰寒的纤手微微一颤,游丝般轻微的脉动倏地消逝,一缕香魂已然飘散九幽。宗楚眼神痴呆般将那只冷如冰霜的手放回薛燕婷‘胸’口,缓缓地站起来,逝去眼角和双颊的泪水,自言自语似的呐呐说道:“都说生死在天,难道这就是天道么!”
薇儿止住了嘤嘤啜泣,猛地指着卫一山愤恨地说道:“都是他,是他杀死了燕婷姐姐,还要强迫清月姐姐和薇儿做他的‘侍’妾!”
卫一山翻身扑倒在地,磕头出血,抖成一团期期艾艾地说道:“晚辈不敢了,饶命,前辈饶命啊!”
宗楚一声不吭,浑身紫金光芒迸发,左手骤然抓住卫一山后腰,往空中一举而起,随之猛地往下一拉,右手横贯而出,一击之下‘洞’穿卫一山丹田,四下迸溅的血迹洒了一地,卫一山连闷哼也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清月瞪着一双泪光闪烁的杏眼,望着满脸血迹的宗楚,心下似有些惊骇,但那双迅疾褪去的赤红眼眸却让她倍感亲切,仿佛又见到了十数年前量劫谷中那个一身正气而又暴戾的少年。
“噔噔噔......”只听木楼梯一阵响动,宗楚回身望去,只见一名高大‘肥’硕头戴瓜皮帽的汉子,惊愕地站在客房‘门’口,惊惧地叫道:“你们好大胆子,竟在这里杀人,都别走......快来人啊,出人命啦----杀人啦!”
宗楚毫不理睬,转身抱起薛燕婷的尸身,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这些血仇,宗某会以北国修士的血海来洗刷的!”
一处苍松翠柏郁郁沉沉的山谷中,潺潺流动的涧溪旁,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座丈许高的坟茔,散发着新翻泥土腥味的圆形墓座前,伫立着一块六丈多高两半丈来宽的巨大墓碑,墓碑上的字迹并非常例的漆黑,却是沉烈‘欲’滴的鲜红之‘色’,写着----清元宗弟子薛燕婷之墓。
而在东去天阙镇千里之遥的天空中,三道流光穿云透雾不疾不徐地往东飞去。
“宗大哥,我们一路往东是要回家吗,薇儿也好想娘和秀儿姐他们呢,是不是呀......”薇儿撅着嘴巴问道。
宗楚一路少言寡语,清月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十数年的苦苦等待,心中不知有多少苦楚酸涩和眷恋,此时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有薇儿兀自沉默一阵后,似乎有意打破这难耐的沉寂,没话找话地缠着两人问这问那。
宗楚微微点了点头,转眼去看清月,只见一双柔若‘春’水的美眸也正望着自己,两下里一触即离。清月双颊一红,轻声说道:“我还没有见过伯母和大姐呢,当年在清元宗芷云居时,常常听你念叼,如今要见面了,我还真有些心神不定呢,可惜......燕婷妹妹她......”
“逝者已去,生者如斯,你也不用过于伤怀了。这些年你们怎么过来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饶是宗楚见惯了血淋